陆慎行不耐烦地打断,“你怎么那么多话,别吵!” “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沧月城。”陆慎行拉着辛凉,脚步越来越快,“马车太慢,你要骑马,是跟我还是桐义?” 辛凉被拉的有些踉跄,“桐义。” 陆慎行嗯了声道,“好,那就跟我。” 辛凉,“……” 陆慎行几人马不停蹄地往王城跑,他得给景王一点时间去接受自己被压的事实。 向来都是玩别人,第一次被别人玩,打击肯定很大。 “如果我死了,任务失败的惩罚是什么?” “叮,依照完成度决定。” 陆慎行立刻去看辛凉的世界,除了仇恨没消减,其他的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有几缕辛凉的发丝被风吹到陆慎行的嘴边,他呸了一口,什么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也就是电视里才会出现。 坐在前面的辛凉看不见极速倒退的风景,只感受到陆慎行的手臂环着他,随着起伏的颠簸与他不停摩擦,那两处的热度怎么也忽略不了。 “当时你神志不清,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就躺在房中。”陆慎行的声音夹在风中,“记住,无论对方是谁,你都这么回答。” 辛凉还未开口,身下的马突然高高地抬起前蹄,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仰,结结实实地撞到陆慎行怀里。 大兄弟一跳,陆慎行心里咯噔一下,操,他硬了。 一定是长期不卸货,攒的太多了,一次卸不完才这样。 陆慎行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 晌午,阁楼里传出一个歇斯底里的叫声,“啊----” 黑衣男子握紧手中的剑闯进来,在看清眼前一幕时,愣在了当场。 “滚出去!” 景王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撕裂的痛和黏在腿上的东西在提醒他不久前发生过什么。 是谁? 景王攥紧拳头,双目赤红,愤怒,耻辱,杀意在这一刻齐聚,铺天盖地般涌上心头。 他的余光在看到不远处的纸时,瞳孔一缩。 王爷,臣独自离开后不久就发现身体异常,以为是被人下了毒,便匆忙跑来通知你们,哪知竟是催情药。 那时我们都药性发作,臣清醒过后得知自己对王爷做了天理不容之事,无颜见你,先行回去面圣请罪。 这一别怕是阴阳相隔,珍重。 景王捏着纸的手发抖,他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让他痛的哭出来。 他根本不想去回忆。 景王拿起酒壶放到面前,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里面的酒竟然真被下了药。 难道他和辛凉,常州三人…… 太过荒唐的场面几乎让景王气的晕厥过去,他闭了闭眼,“无涯,说。” 黑衣男子无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属下是看着常州离去的,之后听见里面的声音就按照王爷的吩咐走了。” 他不知道那声音是他主子自摸发出来的,而非摸辛凉爽的。 景王额头的青筋一根根地凸起,惨白着脸,无涯不敢隐瞒,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咎由自取吗?”景王仰头大笑,面部表情扭曲。 他毁掉阁楼里的所有物品,摇晃着身子噗的喷出一口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常州。 马上的陆慎行忽然打了个寒战,他走之前往酒壶里放了药,应该不会有问题。 下一刻陆慎行吸了口气,坏了,筷子上的一大堆东西忘了擦。 第9章 我的军师是个瞎子 日落西山时,陆慎行和辛凉他们进城,一路上都没停下来歇息,人马都风尘仆仆,累的够呛。 桐义抹了把脸,“将军,末将把军师送回去。” “一起吧。”陆慎行拉着缰绳沿着东大街慢悠悠地往前,“正好顺道。” 桐义抓抓头皮,“将军搬家了?” 身后的士兵齐齐摇头,一个在东,一个在北,搭不到边啊。 前头的辛凉抿唇,“不必送我。” 陆慎行勾唇笑了起来,“我乐意。” 辛府 陆慎行坐在椅子上,打量起拉着辛凉的少年,也就是景王的心上人,另一个主角,辛苇尘。 一朵纯洁无垢的莲花,白的。 “二哥,你去了西狼城怎么也不托人捎封家书回来,我们都很想你。” 辛苇尘嘟起嘴吧,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水波荡漾。 将视线收回,陆慎行忍不住想,如果辛凉的眼睛能看见光,会不会也这样招人…… 可惜那个如果永远得不到证实。 辛苇尘羞涩地冲陆慎行笑,“常将军,谢谢你送我二哥回来。” 长的可爱,性格讨厌,陆慎行用八个字概括,他懒的搭理,只是敷衍的抬了抬下巴。 辛鸿渊匆忙从外面赶回来,先是上茶上点心,然后客气地寒暄一番,将辛凉的兄弟姐妹一一做了介绍,最后特意指向一个妙龄少女,“常将军,这是老夫的小女。” 见到美女,陆慎行心情顿时就好了,他对辛晓冉露出一个笑容。 辛晓冉红了脸,低头看鞋面。 这一幕落入辛鸿渊眼中,他抿了口茶,暗自盘算着什么。 辛家几位小姐在那小声窃窃私语,无非就是围绕陆慎行,站在旁边的辛凉一字不落的听了。 有人忍不住去问辛凉,“二哥,常将军可有相好的?” 辛凉面无表情道,“不知。” 受不了那种氛围的陆慎行起身告辞,他一走,原本和颜悦色的辛鸿渊就变了脸色,朝辛凉丢了一句,“跟我去书房。” 一进去,辛鸿渊就质问辛凉,“你怎么到今日才回来?” 辛凉的声音平静,“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比你娘的忌日还重要?”辛鸿渊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你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连基本的孝意都不懂。” 辛凉平坦的眉心轻轻蹙了蹙,“娘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你提她,死了快二十年了,现在提她做什么?” 看着那块黑布,辛鸿渊不知怎的起了寒意,他一拍桌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 辛凉沉默不语。 “那个常州又是怎么回事?”辛鸿渊冷着脸呵斥道,“要他骑马送你回来,这成何体统?” 辛凉侧头,“爹,我是个瞎子。” 辛鸿渊哑口无言。 父子间的气氛僵了起来,就在辛凉准备离开时门被推开。 跑进来的辛苇尘凑到辛鸿渊那里,伸手去拉他的衣袖,“爹,不要责怪二哥。” 辛鸿渊摸摸辛苇尘的头,态度是不同于辛凉的溺爱,“尘儿,爹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要莽撞。” 辛苇尘吐吐舌头,“下次我一定敲门。” 垂首站着的辛凉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他从小就被警告,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能进书房,但是他这个弟弟一直是个例外。 类似这样的例外太多,多的他都麻木了。 迂回的长廊幽幽暗暗,辛凉敲打着竹棍走在前面,跟过来的辛苇尘望着他准确避开一处处栏杆,他嘻嘻笑道,“二哥,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家里这么大,我一次没见你摔过。” 然而辛苇尘并不知道,他的二哥刚开始面对没有光的世界有多恐慌无助,又为了不求人,摔过无数次。 走了一会,辛苇尘好奇地问,“二哥,我看常将军对你很好,还亲自送你……” 辛凉语气凉薄,“我有些累了。” 辛苇尘失望的撇了撇嘴,“哦,那二哥早些歇息。” 转了个弯,辛凉走到自己的屋前推开门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而他早已不再对黑暗畏惧,有没有亮光都无差别。 陆慎行根据常州的记忆找到地方,脚刚跨进去就撞到一个小姑娘,对方见到他后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就冲院里大声喊,“将军回来了!” 紧接着陆慎行就见了府里的下人,大家伙都很激动。 “将军打了胜战,是不是就不走了?” 陆慎行笑笑,“都去忙吧。” 他进去看着床上的妇人王氏,原剧情里是常州的死讯送到王城后第二日,就走了。 王氏招手,“州儿,过来。” 陆慎行停顿了一下才迈开步子,他做出高兴的表情,“娘。” 王氏哎了声,就那么盯着陆慎行看。 被那双布满细纹的眼睛注视,陆慎行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妇人看穿了他的所有伪装。 “州儿,还记得娘教你的歌谣吗?”王氏闭上眼睛咳了几声,“唱给娘听听。” “天也晴,水也清……” 陆慎行一句句唱了起来,等他唱完,发现王氏已经睡着了。 转身出去的陆慎行没有看到床上的睁开了眼睛。 吃完晚饭洗了个澡,陆慎行躺在床上翘着腿,以他的力道,景王最少也得三五日才能下床,搞不好还会得痔疮。 酉时三刻,陆慎行从床上蹦起来,换了身衣衫去了花悦楼。 “客官,真是巧了,小翠是有主的。”妈妈甩了一下帕子,扭着腰肢笑,“我们这里的其他姑娘也……” 陆慎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大爷我只要小翠。” 妈妈见了银票脸上笑开了花,却没有伸手,她压低声音道, “客官,那小翠是辛大少爷的人,心思不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