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肘子, 把姚珍珠重新□□神了。 晚上无事可做,她就拉着李宿讲自己会做什么菜,基本上把赵如初教给她的手艺都嘚瑟了一遍。 李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竟颇有耐心,一直陪着她说到夜半三更,才道“夜深了,早些安置。” 姚珍珠有些不好意思“许久没吃肘子了, 今日一尝十分高兴, 待明日我再做一顿, 好生吃个尽兴。” 黑暗中,姚珍珠看不清李宿的表情, 只听到他模糊的嗓音响起。 “好。” 因前一日睡得迟, 次日姚珍珠很晚才醒来。 她醒来时好似已是白日, 外面朝阳初升, 细碎的光透过门帘钻入山洞中, 在地上落下一片星沙。 姚珍珠坐起身来, 微微愣了会儿神,才终于清醒, 起床洗漱。 山洞条件简单, 她也只是洗脸漱口,然后把一头凌乱的长发重新梳好,编成长辫在发顶盘好, 用自己做的柳条簪子固定。 都她收拾妥当,才掀开门帘, 弯腰出了山洞。 刚一出去, 姚珍珠就惊呆了。 山洞之外不只有李宿一个人。 一群身穿铠甲的禁卫精神抖擞, 正背对着山洞整齐而立。 姚珍珠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一开始以为是被贼人追来, 李宿落于人手,后来扭头瞧见李宿,这才放下心来。 李宿正在同两个人说话。 一个是姚珍珠认识的贺天来,另一个则是一身灰黑铠甲的高大男人。 姚珍珠脑子里嗡的一下,她一瞬有些茫然,片刻之后,才好似明白过来。 禁卫锲而不舍,寻到了他们。 按理说姚珍珠应该高兴的,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一无所有的山洞,不用再风餐露宿,也不用自给自足,靠自己吃饱喝足。 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不停说着话。 那声音说舍不得。 她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不过只住了四五日光景,她却也喜欢上这里的一切,一时难以割舍。 姚珍珠就愣愣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前方。 那高大男子耳聪目明,一早就听到姚珍珠的动静,此刻见姚珍珠就这么孤零零站在洞口,忙对李宿低语几句。 李宿回过头来,恰好看到了姚珍珠的茫然无措。 她仿佛落入山林的无辜孩童,不知前路,不知归途,就这么站在那里,失去了平日的开朗和笃定。 李宿心中叹了口气。 在下决定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因为这里确实不算太安全,姚珍珠又受了惊吓,风餐露宿以至消瘦,李宿于心不忍。 即便还想再蛰伏几日,等外面事情彻底结束,他再重回长信宫,但姚珍珠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受不得这样的苦。 所以,计划还是提前几日。 昨夜睡得晚,他也未曾想今日禁卫来得这样早,便也没来得及同姚珍珠知会。 此时姚珍珠自然会慌乱无措。 李宿冲禁卫统领尉迟闻点点头,叮嘱几句,这才转身回到姚珍珠身边。 “怎么了,害怕了?”李宿的声音堪称温柔,“莫怕,都是自己人,他们会护送咱们回宫。” 姚珍珠还没回过神。 她仰着头看李宿,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难过。 “要回去了啊。”她喃喃自语。 李宿心中微动。 时至今日,在看似漫长却又短暂的相处中,他终于意识到,姚珍珠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她难过,他也会难过。 她高兴,他则会心生喜悦。 若是在认识姚珍珠之前,若他还是困在长信宫那一方天地的太孙,李宿或许会为此感到恐慌。 同另一个人心意相通,感情共鸣的感觉,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相反,他甚至品味出些许的趣味和愉悦来。 这种微小得几乎难以觉察的快乐,足够让冰封十几年的李宿雀跃。 也正是因此,在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之后,他对姚珍珠越发温和。 从小到大,除了贵祖母,除了身边这些人,他没有感受到一丁点来自亲人的善意,但当他面对自己接受的人,他却不愿意冷面相对。 他所没有得到的,却也愿意给予。 李宿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但是此刻的姚珍珠,却真切感受到了他的安抚。 她渐渐回过神来,望向李宿“殿下,咱们要回去了呀。” 这一次,她用的是确定的语气。 李宿伸出手,轻轻帮她顺了顺耳边的碎发“是,要回去了。” 姚珍珠垂下眼眸,身上那股子精气神一下子就散了“唉,回去就回去吧。”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李宿又有些不忍心。 “回去也不会有人拘束你,”李宿想了想道,“我会保你一生无忧。” 这一句承诺,就如同深夜中的星火,重新温暖了姚珍珠的心。 点点星光重新回到她眼中,令她焕发光彩。 “那咱们就回去吧,”姚珍珠仰头冲他笑,“我也想听澜和汤圆了。” 李宿道“好。” 既然要回去,那就得立即收拾东西。 姚珍珠带来的吃食几乎都吃光了,只剩下几颗牛轧糖。药丸和金疮药还有,不过也剩得不多。 姚珍珠把这些都收拾进包袱里,又重新打散发髻,把收起来的银钗重新簪在发间。 姚珍珠收拾完这些,便穿好袄裙,又用帕子仔细擦了擦脸。 要回去,就得端着她姚诏训的架子,不能给李宿丢人。 姚珍珠这边打扮完,又来到炉灶边。 他们之前挖回来的地瓜、山药、菰笋以及野姜都还有,猪腿也还剩一个半,她原本想今日再做一顿肘子的。 食材都很新鲜,放在这里总觉得浪费。 姚珍珠一时间又有些舍不得。 这个山洞里的一切,都是她跟李宿两个人一点一点搭建出来的,就这么孤零零丢在这里,总觉得特别可惜。 姚珍珠叹了口气。 她其实也分不清自己可惜的是这些东西,还是可惜这难得的自由时光。 大抵因为姚珍珠耽搁的有些久了,李宿也弯腰进来。 他刚一抬头,就看到姚珍珠盯着那只猪腿看。 “怎么,还想继续吃?”李宿带着笑意问她。 这话说得仿佛她是个吃货似的。 姚珍珠略微红了脸,只说“都扔了多可惜啊,都是好东西。” 李宿道“那就带回去。” 姚珍珠很吃惊“能带回去吗?” “怎么不能?又不是不能吃。”李宿叫了贺天来进来,让他把东西一样样收拾进背篓里。 贺天来不明所以,就连那几块野姜都放进背篓里,一样都不少带。 李宿见姚珍珠还在看山洞,便道“你喜欢什么,都带回去,放着瞧瞧也好。” 可这一次,姚珍珠却摇了摇头。 “就放着吧,”她突然笑了,“若是有旁人意外落难,也好给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挺好。” 李宿顿了顿,也浅浅勾起唇角。 “好。” 贺天来在边上看得心惊胆战,不停用余光看李宿的面容,想要分辨他还是不是自家那个冷面无情,十天半月都不带笑一声的太孙殿下。 李宿不理他。 只对姚珍珠道“外面冷,先把大氅穿上吧,回去再换。” 山谷里温暖如春日,可外面依旧冰天雪地,姚珍珠这小身板若是就这么出去,一会儿就要冻坏。 姚珍珠便把那大氅抖了抖,重新裹在了身上。 这边准备妥当,姚珍珠就跟着李宿出了山洞。 外面是整齐的禁卫军。 尉迟闻上了前来,先对李宿行礼,然后便十分有眼色地同姚珍珠问好“姚诏训日安。” 李宿道“这是毓庆宫禁军统领,尉迟闻。” 姚珍珠便点头见礼“尉迟将军安。” 尉迟闻立即拍了拍宽厚的胸膛,拍得铠甲砰砰响。 “诏训小主叫我尉迟便是。” 一行人见过礼,这就要往外行去。 临走之前,姚珍珠回头看了一眼围着竹篱笆又挂着门帘的山洞,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 李宿走在她身边,轻轻牵着她,不让她走错路。 “你若真喜欢这里,以后得空,咱们再来住,”李宿道,“会有机会的。” 姚珍珠心中一暖,她回过头来,用那双水雾般的眼眸看向李宿。 “好,咱们以后再来。” 太孙禁卫军在悬崖上搭了藤梯,武艺高强的禁卫们可以徒手攀爬,但姚珍珠站在山脚下,一时间不知自己要如何上去。 不用说爬上去了,她爬两节就要掉下来,还是不费这个劲儿了。 李宿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嘴唇微微扬起弧度,似乎颇为愉悦。 不过,在姚珍珠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绷住了表情。 “咱们如何下来,我就可以如何带你上去,莫怕。” 姚珍珠想到下来的时候她死死黏在李宿身上,双手几乎要把李宿的脖颈掐断,不由又红了脸。 “哦。” 李宿垂眸看着她红润的小脸,冲她伸出手“过来吧。” 于是,两个人又重新贴在了一起。 李宿左肩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他让姚珍珠靠坐在他右手的臂弯里,用左手攀爬藤蔓。 姚珍珠怕他太用力,便还是跟上次那般,紧紧环住李宿的脖颈。 那细微的,带着暖暖春意的呼吸吹拂在李宿耳畔,令他心中难得生起一丝丝麻痒。 “怕吗?”李宿一个飞跃,蹿上好高一截,“怕了就闭上眼。” 姚珍珠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说“有殿下在,我不怕。” 李宿冷峻的面容在阳光下闪出暖融融的笑意。 “好。” ———— 原本在姚珍珠眼中高耸入云的悬崖,也不过片刻功夫就被李宿攀爬至顶。 当李宿在崖顶站稳后,才拍了拍姚珍珠的背“到了。” 姚珍珠嘴里说不怕,刚刚一直闭着眼睛,直到李宿唤她,她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眸。 这一睁开,反而吓了她一跳。 悬崖上的人比下潜至谷底的要多数十倍,乌压压站了一大片,皆是肃穆不语,看着就很吓人。 李宿轻轻放开她,却只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莫怕,都是我的禁卫。” 听李宿说是自己人,姚珍珠一瞬就放松下来。 当时因有人刺杀,金吾卫同锦衣卫迅速抽调,护送皇帝陛下仪驾远离营地,现已到达玉泉山庄,被重重保护起来。 当时李宿跟姚珍珠已经坠落山崖,刺客无人可杀,只得迅速撤退。 现在依旧留在悬崖之上的是李宿的禁卫和贵妃娘娘派过来的苏家军。 说是苏家军,实际上只是戍边军分出来的一营人马,专保护掌握虎符的苏贵妃。 李宿这边一出事,贵妃一接到消息,立即派人过来,一刻都没耽搁。 悬崖之上,等候李宿的就分了这两拨人马。 苏家军参将冯章见到李宿平安归来,立即松了口气,上前行礼“殿下大安。” 李宿的神情骤然一沉。 山崖底下和蔼可亲的少年皇孙,顷刻间又变回了冷漠孤傲的太孙殿下。 “辛苦冯参将。” 冯章抱拳行礼“殿下平安,臣才不辱使命,一切皆为殿下和娘娘。” 李宿颔首“即刻飞鸽传书,告知贵祖母孤平安,莫要让祖母担忧。” 冯章口中称诺,立即命手下副将传信。 这一边,尉迟闻也上了前来“殿下,属下同冯参将有要事禀报。” 李宿嗯了一声,才回头看向姚珍珠。 “贺天来,”李宿吩咐,“你陪姚诏训回帐篷,小心伺候。” 贺天来立即上前,站到了姚珍珠身后“诺。” 李宿的眼眸,终于落到了姚珍珠身上。 那一刻,冰雪消融,万物更新。 “回去好好歇息,其他事不用担心。” 姚珍珠微微一愣。 从回到崖顶开始,她就一直在走神,这明明应该是她熟悉的世界,也是她熟悉的场景,可她就是不习惯。 这种不适,令她的反应都有些迟钝。 李宿见她没应话,眼神也有些飘忽,以为她还在害怕刚刚的“飞檐走壁”,便丢给贺天来一个眼神。 “伺候姚诏训回去好好安置。” 贺天来忙行礼,扶起姚珍珠的胳膊“小主,听澜和汤圆都还在等您,可担心您了。” 姚珍珠的神魂瞬间归来。 她眨了眨眼睛,所有的茫然和无措都被驱散开来,只剩下脑海里的清明。 姚珍珠抿了抿嘴唇,勾起一个完美的笑容。 “是,殿下大安,臣妾告退。” 说罢,她便被贺天来扶着退了下去。 李宿看着她毛茸茸的背影,眼神微闪,却没有多言。 他只是对尉迟闻和冯章道“走吧,说正事。” 另一边,姚珍珠回了原本为她准备的帐篷。 她还未走近,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冲她扑来。 “小主!”那是汤圆咋咋呼呼的小嗓子。 姚珍珠见她们两人都没受伤,同自己一样活蹦乱跳的,不由弯了眉眼。 “你们都无事就太好了。”姚珍珠握住汤圆的手,在她圆圆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汤圆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瞧着可爱又可怜。 “傻丫头,我们都好好的,哭什么呢。” 听澜比汤圆慢了两步,此刻也上了前来。 她正低头抹眼泪,听到姚珍珠这话,不由叹了口气“小主还是小主。” 一点都没变。 姚珍珠见她们两个是在有些激动,就连听澜都掉了眼泪,便对贺天来道“贺公公,劳您送我这一程,您赶紧去伺候殿下吧,我这里有人伺候。” 贺天来便道“小主好生歇着,下官告退。” 按理说,以贺天来的官位,他能自称下官的主位贵人并不多。 姚珍珠只是正七品的诏训,比他的品级还低,自不可能让贺天来自称一声下官的。 但贺天来多精明一个人,他听音就知落雨,李宿对姚珍珠说话的口气跟之前天差地别,他的态度自然也要跟着天差地别。 姚珍珠这会儿倒是没心思去揣摩贺天来如何,她只是点头道辛苦,便跟听澜和汤圆回了帐篷。 帐篷里温暖如春。 待坐下来脱掉大氅,姚珍珠才算觉得暖和过来。 从春日一瞬回到冬日,又从冬日进入春日,这种感觉很微妙,却不令人讨厌。 刚刚那片刻的冬日寒冷,让姚珍珠从繁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山崖之下的田园生活,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一切就都碎了。 姚珍珠坐下来,被伺候着洗漱,然后汤圆便把汤碗放入姚珍珠手中“小主,快喝些山药乌鸡汤,看您都瘦了。” 汤圆如此说着,刚刚收回去的泪又奔涌而出。 “呜呜呜,小主您没事真好,吓死汤圆了。” 汤圆哭得脸都红了,一边打着嗝,一边还伺候姚珍珠喝汤吃果子。 姚珍珠看着哭得可怜巴巴的汤圆和沉默无声的听澜,一颗漂浮不安的心,瞬间落回实处。 这才是她的世界。 她喝了一大口乌鸡汤,温暖的汤水滑过喉咙,令她空落落的胃有了慰藉。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挺好的?”捏了一下汤圆的脸,又去哄听澜,“小丫头年纪小,你怎么也跟着哭了?好听澜,你可是咱们宫里的主心骨,不能哭了。” 听澜听她这么夸赞自己,眼泪更凶了。 姚珍珠叹了口气“你们哦,别哭啦,我想沐浴。” 果然,怎么哄都没有忙碌起来来得重要。 姚珍珠一说要沐浴,听澜立即不哭了,直接吩咐守门的小黄门去叫水,然后就开始跟汤圆忙活起来。 “小主,今日想用什么香露?”汤圆问。 姚珍珠道“什么都不用,我就是想洗干净换身衣裳。” 汤圆便又去忙了。 听澜听得到这话,忙道“小主,衣裳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选个颜色?” 姚珍珠没什么兴致打扮,便道“你做主便好。” 如此忙忙碌碌,热水便送了来,当姚珍珠泡入浴盆里,才觉得整个人重新复活。 听澜给她洗头,轻声细语道“小主这几日定很辛苦,头发都有些枯了。” 其实姚珍珠人也黑了不少,不过她底子好,便是不如以前白皙,也依旧漂漂亮亮,光彩照人。 姚珍珠忍不住笑了“倒是不辛苦,其实这几日很有趣。” 她如此说着,问“上面都发生了什么?” 听澜只是她的宫女,她又跟李宿一起失踪,按理说她不太可能知道什么新的消息。 但姚珍珠这么问,听澜就真能回答上来。 “小主,您跟殿下落崖之后,那群刺客就退了,”听澜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刺客退下之后,军爷们便重新整编,一半人收拾残局,另一半开始寻找殿下。” 听澜越说越顺“后面的事情就打听不出来了,我只知道此事似乎并未禀报宫中,但却直接上报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便派了苏家军过来。” 姚珍珠脑子这会儿才重新复活,她自己回忆刚才的点滴,终于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 苏家军的冯参军跟李宿的禁军统领尉迟闻,似乎并不熟悉。 苏家军跟太孙禁军就是两个独立的队伍,互不干涉,互不牵扯,当然其效忠的家主也各不相同。 想明白这些,姚珍珠才意识到自己为何要奇怪。 她一直以为太孙殿下同贵妃娘娘是一体的,他被贵妃娘娘抚养长大,两人亲缘深厚,利益相关,属下之人应当视其为一个整体,当做一家人来看待。 实际则不然。 李宿就是李宿,贵妃就是贵妃,他们之间似乎毫不相干。 这又是为何? 贵妃对太孙殿下的关怀,宫中有目共睹,姚珍珠也曾亲身感受到。她对于这个孙儿,是真心疼爱,也真心想要扶持于他。 李宿对于贵妃却又满腔孺慕,她是李宿心中唯一认同的亲人,是他最最尊敬的人,对于贵妃的懿旨,他每次都是乖顺而遵从。 所以,姚珍珠自然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人。 可如今看来,有些事情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理所当然。 姚珍珠点头,道“我知道了。” 待姚珍珠洗完澡,被伺候着梳头更衣用过早饭,她才有时间给两人讲山崖底下都发生了什么。 她没说细节,只说了寻到什么吃食,又吃到了如何鲜美的鲥鱼,寥寥几语,那五日的光阴就被一笔带过。 一晃就到了午时。 姚珍珠刚想点菜,吃些山谷里没有的东西,就听到外面传来贝有福的声音。 “小主,殿下有请。” 姚珍珠突然就笑了。 听澜陪着她进了大帐,李宿也刚沐浴更衣,头发还略有些湿,贺天来正伺候他擦头发。 见姚珍珠来了,李宿道“坐,点菜。” 姚珍珠先是一愣,随即便抿嘴笑了“殿下,今日咱们可得多吃些,殿下想吃什么?” 李宿瞥她一眼,紧锁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你做主就好。”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