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一人一兔很快就进入黑甜的梦乡。 翌日清晨,常盛如往常一般按时醒来,昨晚太迟入睡让他感觉有些困顿,可向来自律的他不允许自己赖床,但怀里的温暖提醒他小东西还在睡。 怕自己起身会把白图图惊醒,常盛犹豫了下,最后闭眼小憩。谁想院子里的大黑不干了! 瞧天色已亮,大黑仰着脖子“咦嘿嘿嘿”高声嘶叫来提醒常盛是时候带它出门去溜溜了。 常盛头疼地扶额,大黑那暴躁脾气看叫了几声也没见他出来,居然变着调子胡乱嚎起来! “咦嘻嘻嘻!” “嘿儿嘿儿!” “嗷嗷嗷啊!” 伸手捂住胸前鼓起的小包包,常盛黑着脸坐起身。 感觉底下的肉垫在动,睡得迷迷糊糊不愿醒来的白图图蹭了蹭,仍接着睡。常盛低头瞧他一眼,小心地下床穿衣。 快步走出杂物间,常盛正欲出门阻止大黑瞎嚷嚷,床上那抹雪白身影让他脚步一滞。 常盛一愣,眼中尽是诧异。 少年在他怀里,那床上躺着的是谁? 眉峰微蹙,常盛惊疑地走上前。 少年侧躺着,如墨的长发散落在枕上,露出的一截白腻的颈子脆弱而诱人。常盛居高临下,一眼就把少年酣睡的模样尽收眼底。 睡着的少年十分惹人怜爱。那扇子似的眼睫毛轻轻覆盖在光滑的脸上,少年鼻尖秀挺,嘴唇嫣红,瘦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放在脸侧,睡相乖巧得让人心痛。 常盛一时有些凌乱。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生出一种错觉,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团子是他的小东西,而眼前的少年才是在梦里被他欺负得又哭又喊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常盛眉头深锁,分不清自己看到的是真实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 “咴儿咴儿——”外头大黑叫得越来越凶,常盛不得不先出去安抚它。 “行了,别再叫了!” “呼呼……”张大嘴嘶嚎的大黑看到姗姗来迟的常盛,不满的打个响鼻。 常盛大步走过去撸它几把:“等会,我洗漱好就和你出去。” 大黑睨他一眼,尾巴甩了甩,算是答应。 胸口的小团子蠕动了下,常盛低头,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衣襟里探出来。 “吵醒你了?” 白图图掩嘴打了个哈欠,湿漉漉的眼睛里睡意犹存。 “困的话再睡一会。”常盛揉揉他脑袋说。 才不要!你又要和大黑出去,我哪里睡得着!白图图急忙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去。 看着那洁白的一团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常盛又皱起了眉头。 “咦嘿嘿!” 耳边大黑又在催促,常盛揉揉胀痛的额角,去打了一桶井水上来洗漱。 “常盛……” 布巾刚扭干还没来得及擦脸,一道软糯的声音便飘进耳里,常盛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惺忪的睡眼。 头发凌乱的少年站在门口巴巴望着他,小嘴噘着,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埋怨。 常盛愣了愣,目光从少年脸上往下挪,落在少年怀里那几乎和少年雪白的衣裳融为一体的白毛团子上。 少年,兔子。 那种荒谬的臆想又浮上心头,常盛敛眉压下,淡淡地开口:“醒了就过来洗漱吧。” 白图图揉揉眼睛走过去:“你是要出门吗?” 常盛擦了一把脸,幽深的黑眸深深凝视他。白图图立马心虚地补充了一句:“我听到马在叫了。”说完垂下眼,不安地抚摸小兔子的脊背。小兔子眯着眼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是,出门打草,你去吗?”常盛把自己收拾好,伸手想把小兔子接过去。 白图图自然不会把小兔子给他,把小兔子往衣襟里一揣,道:“去的!” 这只小兔子有问题。常盛面不改色,心里却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才是他的小东西。 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妖精身份才弄一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兔子出来吗?那刚才在床上躺着的少年又是怎么一回事? 常盛心里狐疑,但也没打算一探究竟。 出门的时候还早,河边的空气清新湿润,凉风拂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白图图坐在大黑身上背靠着常盛原本还挺高兴的,可惜冤家路窄,竟是又遇到昨日那群对常盛颇有微词的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