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打牌,打牌。”方世镜笑得超然物外仙风道骨,“师兄弟,都是姓蓝的,不算外人!” “哼。”魏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说老方啊,你这事做得还是不厚道,说句实话这也就是个各取所需的事情,但是你遮着掩着就不对了,你说我当时还那么单纯善良地乐颠乐颠地把少天卖给你们了,现在想想我都要为自己的单纯点蜡!” “……”方世镜沉默一下,“这么多年了,比不要脸我还是比不过你。” “嘿嘿,抓牌抓牌!”魏琛把砌好的牌堆码在桌面上,“今天我可是要赢你,输了一个gān儿子给蓝溪阁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这就叫输了?那我徒弟还给蓝雨当了一年的发展部长呢任劳任怨业绩斐然你怎么不说!一对三!” “那少天就没帮忙了?这个叫夫夫共同功绩懂不懂?一对四!” “哼!文州搞定了械斗摆平了新城主!一对八!” “少天亲手抓的人!一对十!” “文州跟百花帮发展了友好关系!一对皮蛋!” “少天出面联络的!一对尖儿!” “文州识破了嘉世的yīn谋!还有老城主是圣职系的jian细这一点也是文州发现的!四个五!” “那还不是少天拿下的罗德!四个钩!” “……”宋晓把刚准备扔下去的四个六收起来了,徐景熙手里拿着一张没出的牌拍拍他:“我想走了,我觉得他俩只是想吵架而已。” “不要!”方世镜鼓着眼睛,“你làng!你gān儿子还在我徒弟手上呢!” “在你徒弟手上又怎么样!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徒弟在哪里呢!” “好吧,我也想走了。”宋晓说,“你说他们这样互相揭伤口有意思吗?” “中老年人的特殊爱好吧?”徐景熙怜悯地说,“我去给他俩下碗面条,你去不去?” 徐景熙跟宋晓放下牌一前一后地走了,留两个中老年人在斗室里相对无话,魏琛烦躁地薅自己的头发,骂骂咧咧地点了一杆烟:“文州,不会有事的,肯定。那个小子,鬼得很,我知道,我看人不会错的。” 方世镜支着额头笑笑:“我有时候怀疑我当年该不该捡他,要是被个圣职术士捡走了凭他的天分现在已经是圣职大术士了吧,八成在都城里当青年才俊呢。再不济当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好过现在生死未卜的,我还不能去找他,哈哈,连向总坛那边递句话都递不进,说文州戴罪之身已经移出蓝溪阁的宗谱,说我不该管的不要管,不然是要把整个蓝溪阁置于何地。多好笑啊,我一个都保不住还得保一座山头的。” 魏琛拿了一张牌弹到方世镜脸上:“醒醒啊,你问过孩子了吗你就不该捡他,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不知道怎么心脏地报复你啊,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带出来的孩子都是好孩子!”方世镜不高兴地说,顿了一顿,“好吧,文州的心是有一点脏……” “嘿,我带出来的也都是好孩子!嗯,当然少天jīng力有一点充沛哈哈……” 一股清风从半敞着的窗子里拂进来,窗外的树荫在阳光里发出沙沙的枝叶碰撞声,二十多年前魏琛从白云山上下去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天气,那时候他师父对他讲,你是我蓝溪阁出去的弟子,我为你点一盏灯,为师在一日就记得添一日的灯油,哪天忘了,就是你我缘分尽了,你就算不回来也不必对蓝溪阁抱什么愧。 “给文州点了灯吗?”魏琛喷出口烟,“还有老头子那些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术法,我是没学会,你个继承衣钵的,总给了文州几道保命符吧?” “点了,保命符是没有那么灵的,就有一道,如果他熬不住了,就打散他的三魂七魄……” “打散魂魄?!这不是在杀人吗?你gān嘛?死在别人手上不如死在你手上吗?中学二年级毕业了吗??” “我没说完呢急什么。”方世镜瞪了魏琛一眼,“打散的魂魄不会湮灭,如果有人能收集回来再找回他的肉身,一定概率上来说就可以复活。” “……狡猾!你这个设定一听就是坑少天的。” 方世镜苦笑了一声:“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他千万不要被坑。” huáng少天一个人穿过大片的森林往北边走,阳光漏过树木的枝叶匀称地铺在他前进的道路上。他已经离开G城快一个月了,那天在白云山上huáng少天扑了个空,方世镜也不肯告诉他喻文州的行踪,但是不肯告诉他又不肯骗他或者说重话叫他死心,huáng少天何等敏锐的人,学名叫做心细如发目光如炬的机会主义者,盘腿就在蓝溪阁的地板上坐下了:“方师父,您就说吧,我一定不会告诉文州是你告诉我的,当然我觉得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到时候您就说是我死缠烂打坑蒙拐骗从您这儿打探到消息的,或者您就说是我一直念念念念得您都受不了了感觉jīng神都被控制了没有办法才说的我觉得他肯定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