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彻底坐不住了,什么硌不硌的都顾不上了,穿上鞋就出了门。 远远就看见苏星和另一个人靠在墙边说话,不知道说乐什么,苏星笑了一下,拿食指在那个人头上敲了一下。 不是清高的要死,碰都不许别人碰吗?这会儿怎么没这么多规矩了? 贺迟有点儿不是滋味地想着,踩着拖鞋,抓了抓头发,装作自己就是出门随便溜达溜达,不小心偶遇了苏星。 “好巧,你也出来chuī风?”他像是突然发现了苏星,眼睛一亮,转眼问周谨言,“这位同学是?” 苏星:“……” 周谨言对三十六中的人天生就有种恐惧感,这位同学虽然又高又帅,面带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就是让人觉得有点危险。 他下意识地往苏星身边缩了缩,说:“你好,我是周谨言,是阿星的朋友。” 阿星?还挺亲热? 贺迟一把勾过苏星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这边带,说:“你好你好,我是小状元星星亲爱亲密亲热的同桌。” 苏星非常不习惯贺迟这种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他一肘撞在贺迟的肚子上,冷着脸说:“星你大爷。” 贺迟忍着痛,咧嘴gān笑了两声:“我们同桌间的亲密互动就是这样,见笑见笑。” 周谨言也扯着嘴角呵呵笑了两下。 阿星要在这种环境下读完高中三年,太令人担心了! 苏星把贺迟的手从脖子上丢下去,一个字没说,转身就走。 “冷酷啊……” 贺迟捂着肚子追上去。 周谨言:“……” - 熄灯前,贺迟总算想起来苏星枕头底下还有个不明物体这件事,他掀了枕头,下面垫着一本书,其它什么也没有。 不应该啊,他又掀起被单仔细看了看,还是一无所获。 “你gān嘛?” 苏星刷完牙出来,恰好看见贺迟在他chuáng头鼓捣个不停。 贺迟拿起那本书,无辜地眨着眼睛,说:“感受一下知识的熏陶。” 苏星看着乱作一团的枕套和chuáng单,捏了捏拳头。 贺迟立刻平躺下,敏捷地摊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好,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 “……” 苏星连脏话都骂不出来,认命地整理好chuáng,躺了下去。 “晚安。” 身边的被子里传来闷里闷气的一声,苏星合上了眼。 - 军训算是上了正轨。 每天早晨六点半起chuáng,半小时洗漱吃饭,训练到中午十一点半,午休两小时,接着训练,下午六点解散。 qiáng度什么的都还能忍受,猴子和他们渐渐熟悉了起来,毕竟自己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班学生偶尔偷偷懒什么的,他也睁只眼闭只眼放放水。 除了王天龙时不时的骚扰和挑衅。 在食堂打饭专找苏星插队,在水房故意把水泼在他身上,至于平时打个照面,动不动就撞一下踩一脚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苏星压根就不理他,就当是没这个人。 第十天的下午,突然下起了bào雨。 导员们赶紧把学生集中到礼堂里避雨,虽说军训就是来吃苦的,但这群学生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要真弄出个感冒发烧的那就麻烦了。 一群人欢呼雀跃,恨不得这场雨下满剩下的五天。 柯乐乐从口袋里拿出镜子照了照,哭丧着脸抱怨自己眼线都被雨糊花了,绿毛哄她说那你也是最漂亮的宝贝公主;李làng和吴超扳手腕玩,李làng输了一局,嚷着说吴超作弊,非要贺迟来做裁判。 “滚滚滚,老子没空管你们。”贺迟笑着骂了两句,坐到苏星身边,脱下外套递给他。 “做什么?”苏星看了他一眼,没有接。 “擦擦头发。”贺迟说,“我跑得快,没怎么淋着。别一会儿再感冒了,又传染给我,毕竟我是你同chuáng。” “没那么金贵。”苏星说。 贺迟把外套往苏星头上一罩,隔着外套揉了揉他的头,说:“这儿几百号人就数你最娇贵,湿成这样了也不舍得脱外衣。” 苏星坐着没动,贺迟故意逗他说:“要我帮你擦啊?行,谁让你是小状元呢。” “我自己来。”苏星往边上靠了靠。 半响,贺迟听见外套下面传来小小的一声“谢谢”。 他支着下巴,舔了舔虎牙。 - 雨越下越大,学生们乱成一锅粥,喊着要营长放他们回宿舍,营长在台上拿麦克风吼了半天,压根没人听他的。 一片混乱之中,有个女生噔噔噔地从后面跑到三十六中坐的地方。 她扎着高马尾,圆脸圆眼睛,长相可爱,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终于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 “苏星--!”她叉着腰,气势如虹地喊了一声。 一群人听见声音,齐刷刷扭头盯着他。 “你别以为你到了三十六中我就追不上你了!”她一瘪嘴,像是有点委屈,“我迟早要让你承认,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个!我肯定能追上你的!” 苏星皱起了眉。 - “中考第二名司歌向第一名苏星当众求爱,放话说一定要追到他!” 当天晚上,这个途经几个版本、已经面目全非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基地。 第15章 两个字和六个字 次日上午,由于昨天的一场bào雨,操场变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导员让全体军训学生在基地内自由活动半天。 周谨言一大早就过来找苏星,说一起去食堂吃早饭,贺迟半睡半醒间听见动静,利索地翻身下chuáng,说要一起去。 三个人在路上又碰到了李làng绿毛他们,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的在食堂占了个大桌。 周谨言坐在角落瑟瑟发抖,这些人长得都好像流氓喔。 “昨天那姑娘就是司歌?”李làng叼着包子问。 苏星慢条斯理地剥一个水煮蛋,说:“不知道。” “我操?!”绿毛表示震惊,“所以学霸你压根就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认识,不知道。” 苏星剥完一个蛋,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两个问题。 “阿星他懒得记别人名字。”周谨言吸了一口豆浆,弱弱地说。 “学霸,那你记得我们是谁吗?” 李làng指着自己鼻尖,表情就好像在问一个智障“一加一等于几”。 “红毛。”苏星说。 李làng挠挠头,他前段时间去挑染了几撮红头发,虽然学霸没说对名字,但好歹说了个主要特征。 “我呢我呢!”绿毛举手。 苏星掀了掀眼皮,说:“绿毛。” “对了对了!”绿毛兴奋地敲筷子。 周谨言:“……” 三十六中的人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那我呢?”贺迟敲了敲桌子,好整以暇地问。 苏星看也不看他,用不锈钢勺子从中间切开那颗jī蛋,说:“开摩托的傻bī。” 李làng和绿毛对视一眼,憋笑憋得很辛苦。 贺迟还挺得意,其他人都是两个字,就他是六个字。 小状元对他还挺上心。 - “阿星永远是第一名,她只能拿第二名。” 吃完饭,绿毛提议在基地里四处走走,一顿早饭的时间,周谨言也放松了一些,绿毛蓝毛的,看久了也挺顺眼。 毕竟都是年纪相仿的一群半大小子,聊几句就熟络了。 他边走边说:“有好几次她放学都来找阿星,比如她觉得自己某道数学题的解法比阿星的更简单啊,后来学校里就有点流言蜚语了。” “那王天龙怎么回事?”绿毛问。 周谨言接着说:“他就是混子呗,看上了司歌,可是司歌又看不上他。他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谣言,说司歌是因为阿星才不喜欢他的。” 李làng:“这傻bī,真能自作多情。” “不过有一次,阿星把司歌弄哭了两次……”周谨言瞄了一眼苏星,小心地说,“好多人都看见了,都说阿星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