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可妄断。”翊安这句师从齐棪。 封浅浅置若罔闻,“你不妨直接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这两年,我看他也累。但说句心里话,见他不高兴,我这个原本不高兴的人,心里反而有几分高兴。” 这话能把人的头绕晕,翊安听出了几分端倪。 这女子早就看清齐棪心狠,却故意在中间掺和,让他们俩不痛快。 她匪夷所思,拿签子尖指着她的脸,惊叹:“蛇蝎心肠。” 封浅浅委屈起来,“殿下这是做什么?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您何必再苦苦相bī。难道偏要我死,你才能放过我吗?” ? 翊安心里有数地回头,不出所料,齐棪跟江州来站在身后。 一个面色平静,一个疑惑不悦。 “……”她默默地把签子放在桌上。 封浅浅演够了,终于肯跟她表哥解释,“我们姐妹俩说笑呢。” 谁跟你姐妹俩。滚——! 翊安面上挤出一个和善的笑,搭上封浅浅的戏,“是啊。” 江州来放下心地回了个笑。 回去的路上,翊安问齐棪跟江州来说了什么,齐棪随意敷衍:“没说什么,只让他们好好的。” 没说什么聊了那么久? 她看出来,齐棪自在望乡楼时心情就不好,对她爱理不理。 奇了怪,总不会是封浅浅演的那幕,他信了吧,以为自己欺负人? 罢了,若信,他就没脑子。 翊安懒得管,索性闭目养起神。 齐棪愈发气闷,高声让马车停下,说要下车去听竹卫那边。 “嗯,你去忙。”翊安冷淡道。 齐棪皮笑肉不笑:“阮大人今日上任,今晚或许会一起吃饭。”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说,或许是想告诉她,今日不能与她一起吃晚饭。 又或许是想故意提一下那个名字刺她,即使翊安估计都听不出来。 果然,翊安听他提起,淡淡地问:“你要带上我吗?” 他若带,自己这身就不换了。 齐棪墨瞳一深:“殿下这样想再见他?” “……”什么毛病? 翊安经验丰富,他这会子怕是找茬想吵架,于是阖上眼不再搭理,“你快下车,我乏了,想早点回府。” 齐棪本还想再说,一看她这架势,憋着气冷脸离开。 * 当夜,阮间摆宴请众人,听竹卫里几个指挥使和统领一概到场,齐棪自不能推。 去的是正经酒楼,因为花燃说,穿上这身官服,你跟女人多说一句话,御史台都骂你举止轻浮。 这虽是玩笑话,但他们一帮人若逛青楼,明日麻烦确实不小。 席上,酒过三巡,有年轻统领大着胆子问:“阮副指挥使还未成家,难道不知上京城多少姑娘想嫁进阮家?阮大将军可有催过你?” 花燃笑眯眯地看那人一眼,好小子,指桑骂槐? 阮间笑道:“我心里的那人娇贵,暂时不得娶,大家再等一等就是。” 齐棪筷子一停,顿时有拔掉他舌头的冲动。 花燃今日穿得是常服,但脖子上的方巾仍在。 他笑着套话道:“阮大人都说娇贵的人,身份必不一般,怎么也是个公主郡主吧?” 连舜钦则嘴不留情:“若不是知晓阮副指挥使风流倜傥,这话听着倒像痴情郎。” “哈哈哈,连兄风趣。”阮间兴高地拍桌道:“那些风流债都是逢场作戏,怎配搬到台面上说。” 逢场作戏,嗯,齐棪心想,翊安也深知这一套。 他们俩倒默契。 阮间又开口,“王爷前些日子遇刺,听说凶手还未找到?” 齐棪眉头一跳,面色稳道:“不曾。” “那王爷身边要多带些人手,以防再有不测。”阮间说着敬他杯酒。 齐棪举杯,定定对上他的眼神。 花燃给齐棪满上,“今日多喝两杯,难得长公主放你出来吃酒。” 齐棪笑了:“你说的是。” 吃得差不多时,他递给连舜钦一个眼神。 连舜钦不含糊,起身道:“不早了,内子有孕在身,我得先回去。” 齐棪跟着道:“我家殿下也不许我回去太晚,否则,又要发脾气。” 他配上一个头疼又高兴的笑容。 “哟,显摆什么呢,发脾气还不是在乎你。我们这些人哪有人等啊。”花燃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 阮间脸色yīn沉得可怕,也没开口挽留,点头说散了。 齐棪唇角轻勾,大步离去。 回到府里,沐浴洗漱后已是戌时末,酒是醒了,连带着散了睡意。 满室清冷寂静,bī仄得人喘不过气,翊安送他的那盏梅花灯,正放在架子上。 昨夜回府时,齐棪问她能不能亲一口,她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