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萤,我们走吧。” “是。” ... 翡烟小院的正房,嵌螺钿圆桌椅置在中央,角落则是两张象牙嵌红的博古架,茶几上摆设的玉器jīng美,烛光将其投she打在浅色促榆木地板,景色静谧雅致。 内外两室由彩色琉璃珠串起的紫绡吊挂隔开,门缎后头的寝卧内,huáng花梨木架子chuáng榻,骨瓷睡枕,软绸香被,越是艳丽的颜色,反衬的chuáng上的病美人愈加楚楚可怜。 符栾斜坐在chuáng沿,宽肩挺秀,背脊挺拔,从抬起手臂的空隙处,能看见他正捏着瓷碗,纤长分明的手指骨节施力起来分外好看。 林芷清揪裹着被筒,盯着男人手里的药,瑟瑟发抖,“王爷,妾身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如此的,能不能不喝。” 符栾轻声嗤笑,递上前,“乖一点,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林芷清看清男子眼底即将升腾起的yīn鸷,咬唇不甘愿地从被子里抽出手接过,“...是。” 她轻轻喝了小口,苦涩蔓延至嗓子眼,直往心尖儿上窜去。 今日的事,她的确没有得敏症,或者说,她最多只是锁骨下长了几颗小红疹,每年chūn末皆是如此,她常年服特定补药,其他药自不能乱吃。 早上她去求见苏明妩,全然是因为有日从书房窗口,看到符栾替苏明妩戴上印玺,那姿态太过亲密,让她妒火中烧,忍不住想去探探口风,旁敲侧击苏明妩对符栾有无情意。 接下来的事是她仓促下临时兴起,手段虽拙劣,但在符栾心情好的时候,或许真能分得片刻在意。 没料到,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王爷心里的份量。 符栾盯着她一口一口地啜药,懒散地向后靠着chuáng板,笑容轻漫,“芷清,你跟了本王多少年。” 林芷清面色惨淡,咽下口中褐汤:“王爷,有九年了。” “当初北羌,幸得王爷垂怜救命,去年才抬进王爷寝殿,为了调养身子,迟迟没有侍...” 符栾笑着打断她,“知道本王为何喜欢你么。” “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符栾喜欢过她么? “因为你乖。” 想到今日在门房,符栾嘴边的笑容收了大半,“可若是你不听话,本王不介意怎么捡你回来的,再怎么扔出去。” 他无所谓后宅吵闹,但绝不能闹到他头上,否则,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林芷清是这样,苏明妩也一样。就是最近,他的王妃实在太过识相,他都不舍得收拾。 林芷清喝下最后一口,眼里的光芒黯淡,“妾身明白,是王爷自成亲后,待王妃太好,妾身怕...王爷忘了我...”才会出此下策。 她当然记得,王爷当初救她回来的原因,可,人本来就是会不由自主生出多余企盼的啊。 符栾则像是听到了个笑话,“林芷清,你和苏明妩在本王的心里,你以为会有怎样的区别,一个睡过,一个还未睡?” 林芷清不由得蹙眉,张口讷讷,“王爷,我们...” 她以为有那九年相处,她和苏明妩多少有些不同,却原来,在符栾心里,他的女人是没有分别的吗? “王爷,那如果等妾身身子好了,王爷也会那样待我?” “当然。” “是,妾身明白了。” 谁更能取悦于他,他便愿意施舍宠爱,一切全凭身体本能的冲动,所以他的喜欢是真的,不喜欢也是真的。 当初,林芷清才六七岁,在战场上被乱军马蹄踩伤。后来由符栾救起,她的身子内伤严重,还好遇到名医,说只要吃配置的补药十年,便能与常人无异。 她从小喜欢符栾,每日认真吃补药,期待有朝一日能伴他身侧。 算一算,今年到年尾快满十年,她也终于能近身侍候,然则方才王爷罚给她喝的,不知要打散多少药效。 林芷清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只要王爷不真正留心任何女子,她就一定等得及。 ... 苏明妩撩开隔帘,看到的恰是符栾和林芷清对坐‘谈心’的模样,符栾还‘体贴’地拿走了林芷清的空药碗,她有些不想打扰这片甜蜜场景... 然而,苏明妩不得不开口,她无奈叹了口气,走进去微微福身,“王爷。” 林芷清被迫吃了药,听完符栾的话心里正难受,她秀气的脸上惨白中泛着红,双眸半阖,靠向背后的软被。甫一看到来人明媚艳丽的容貌衣饰,她心里更是憋闷。 苏明妩浑然不觉方才房中硝烟,她见符栾背对着没应声,不得已又往chuáng榻近了步,“臣妾,参见王爷。” 这次,男人终于赏脸侧过,露出他左边的黑色眼罩,“本王的王妃,回来的这么晚。” 苏明妩看不到他的神情,听声音也辨不出喜怒,斟酌之下她不敢撒谎,“臣妾见路上拥堵,绕到东城区远远看了自家的房檐,毕竟多日不见,臣妾有些挂念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