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的月饼,香甜的酒酿,红白甜柚,新出的桂花糕似乎应景揉杂进雨后芬芳。 元奈没有回去,领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除了唱功还要和那些跳舞的姑娘练习排练,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不怯场。距离中秋就只有短短的两天,花曼依让她gān脆就在她这里住下,她俩也算是有个伴,还能指导指导她一番。 十五前一晚有花曼依的场,也是领唱,她让元奈在台下观摩。 台场一暗,声乐起,在一群舞女众星拱月下,花曼依袅娜娉婷出场,脸上是jīng致伦比的妆容,偏白的脚踝下黑色的高跟在灯光下有种釉彩的色泽。 元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曼依,和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就像是变了个人,变得成熟娇媚,黑色眼线上挑,是满含笑意的风华。 三年前的事她知道个大概,烟土买卖的两个大家族元、花两家都没落个好下场,谁能指望搭一把手,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依依台风很稳吧。” 巩妈jiāo叠着双腿和元奈坐在一桌,不离手的香烟换成了细细的一条,暗金色的烟嘴压着红唇,元奈发现曼依和她都喜欢烟红色一样的胭脂,浓墨重彩一般涂在唇上,粗蛮中透着一丝不苟,性感而妩媚。 她把视线投到台上,看着台上吸引全场目光的女人,点头,确实很稳。 一场演出并非就只是唱一首歌,更多的是两三首打底,遇到起哄的宾客三首往上甚至不止。 “曼依!曼依!” “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元奈看到花曼依在台上娇笑着应诺,又再唱了两首,结束之后仍然有人不依不挠,被花曼依三言两语哄了过去。 领唱的结束,新的领唱登台,继续有人跳舞助兴。 元奈看完这一场心思复杂,手中的本子记下了不少笔记。 巩妈瞧了两眼,心底嗤笑,写得再多还不如亲自上一场来的有用,也就她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才会这么做。 巩妈瞥了一眼下了台此刻从容周旋在各色男人之间的花曼依,红唇弧度加深,看向元奈,“元奈是吧,有没有兴趣考虑来我们风海歌舞厅?” jiāo响的奏乐在耳畔起伏,但并不妨碍元奈听清这话里的意思,她微诧看向巩妈。 “进来领唱或者领舞,保你风光无限,不愁吃穿,怎么样?” 这是卖身,自由身,元奈很清楚,微微攥紧了手中的本子,“巩妈,很感谢你的好意,但……” “但你嫌这钱脏。”巩妈看向她目光下斜,勾起的嘴角却藏了讽意。 “毕竟是从男人身上赚来的大洋,你们这些小姑娘自视清高也可以理解……” 元奈猛的站了起来,巩妈眼里的看低和鄙视她知道,也了解,开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巩妈,凭自己努力所得没有所谓脏不脏,更无高低贵贱。” 她和曼依都一样,如果不是中途被人救了起来,她元奈恐怕和现在的曼依一样的境地,身不由己,甚至可能更糟。 花曼依的路是她自己的选,是她的人生,她作为她的朋友没有资格说什么。 “如果巩妈给我这个机会是为了让我卖身进来……” 元奈顿了顿,哪怕走投无路,她也不可能用自由换荣华,“那抱歉,恐怕元奈没有荣幸来巩妈这里领唱。” “啧。”巩妈抽了一口烟,说得可真好听,可惜还是想的太单纯了。兔急了都能咬人,能这么说话要么没有走到绝路,要么还顾忌着什么。 元家都被抄光了,剩她一个落魄千金,十指不沾阳chūn水,饭都吃不上,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值得她矜持。 “算了,不逗你了,看在依依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十五那晚领唱你自己把握,巩妈要求不高,别给我捅什么篓子就行。” 元奈松了口气,正要坐下继续学习,巩妈却突然叫住她,让她回去。 “怎么了?” 她刚问出口,巩妈就打断她,“演出你也看了,抓紧时间去和那群小妮子排舞。” 元奈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但巩妈一直从容坐着手上夹着香烟,静静看着她,叫人看不清喜怒。 元奈在她的视线压迫下只能离开,巩妈说的也没错,她是需要抓紧时间练习。 外面的月亮高挂,歌舞大厅里不少人喝醉,老的少的,有意的,不怀好意的都有。 花曼依脸色醉醺,她已经喝了不知多少杯酒了,推得开推不开的,她都顾着那些臭男人的面子一饮而尽。 说是领唱,表面风光,但该陪着面子喝酒她还是得陪着喝。 咸猪手摸上来她还得自己想办法不露痕迹拒绝,推开,典着醉脸娇笑,“曼依先gān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