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赢了 “秦,秦师傅你,你说什么?” 在场的众人闻言,神色却是各异。谢小米的面上一派心如止水的模样,像是丝毫不曾意外一般。王陆航王大人则是弯了唇似笑非笑的,叫人瞧不出个喜怒来。谢长贵与齐氏还有齐老三,则是满脸的云里雾里,像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面色有些紧张。而唯一开口的许老爷,此刻额上已是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了。 秦师傅来之前已经听过差爷大致说了下这边的事情,瞧见许成安这般惨白惶然的神色,不由安慰了他几句:“许掌柜的,做你们这种倒腾古董生意的人,该是见惯了这种事情的吧?谁还能没个看走眼的时候。这玉顶双耳方底净瓷瓶,真正传世的只有一对儿。这其中一只,如今安放在秦州第一富户谢融的家中,而另一只,现在却是该在,该在……”秦师父似乎是在努力的想。 许成安见秦师傅话说不下去了,立时恶狠狠的道:“秦师傅,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的。你有何理由说我这个是假的?你倒是给我说出另一只的下落来!不然你便是同这谢家一道,含血喷人,冤枉了我这种老实商户!” 秦师傅干了大半辈子跟这种东西打交道的活计,听他这么说,顿时便不高兴起来:“许老爷,大家乡里乡亲的,我何至于说胡话冤枉了你!你非要老朽说道,那老朽便说道说道。这另一只的下落,如今该是在秦州知府府中。当初谢家老爷谢融通过老朽的师父这里得到了这两尊瓷瓶,随即谢夫人在一场贵夫人们的游园会上,借手将这瓷瓶送给了知府夫人沈冬凝,不久后才凭借着攀扯上了知府家的关系,将谢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知府大人和夫人惯是喜欢这些东西的,爱不释手,谢家后来估计也没少送。这不马上谢家和知府大人家就要结下姻亲了,这谢家的二小姐,马上就要嫁给沈夫人的侄儿沈知璃,这另一只玉顶双耳方底净瓷瓶,便是谢府陪嫁中的一份儿。许掌柜的若是不信小的,便可以去秦州知府或是谢府上问一问,看看老朽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小米闻言,眉心微蹙。她在家中时,便只见过一只,虽然知道沈府与谢家一向亲厚,但却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机缘。可是这秦师傅,是缘何知道这些的?她在家中这么多年,也从未听大夫人或者是爹爹提起过这件事。谢小米虽然疑惑,但也没有问出来。 许成安却是一瞬间心如死灰。但想了想,他仍旧咬牙不死心的道:“那又怎能烦忧定我这个是假的?万一是谢府上那个是假的呢?” 秦师傅却是笑了笑:“谢府上假不假的,我不清楚。不过你这个绝对是假的错不了。其实这赝品瞧着还是可以的,已经做得与真品有九分相似了。只是瓶身花纹勾勒到了末端却是不够流畅,釉色不均,且底端的官窑印记,稍稍显得有些模糊,印中字迹也不够精炼,还不及人家这小姑娘照模样画出来的更像呢!虽说许掌柜也是个行家里手,常常经手这样的生意,但瞧不出来真假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在这些做赝品的,也是下了大功夫骗人花钱,那大师还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呢是不是?当然了,如果王大人和许掌柜觉得我一家之言信不过,可以多请几位咱们这里典当铺子里的老行家,让大家都帮着相看相看。”秦师傅这一大串话说下来,在场里的人都不做声了。 谢小米斜斜的看一眼站在那里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的许成安,冷笑一声道:“许老爷可有什么想辩解的?谢家人洗耳恭听。”她就是觉得这事情不太对,若真如秦师傅这样的修补匠都能瞧得出来,像许成安这种商场上的老油条,一开始被打了眼,没瞧出来,可是听他说起过,这东西在许家的时日也不短了,那么久的时间,他就未必就真的辨不出个真假来。可是他拿着唬唬他爹娘这种乡下人也罢了,缘何也敢去糊弄县太爷?这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吧?但她想不通其中缘由,只能再将目光投向堂案之后的王陆航。 王陆航的目光却是一直瞧着许成安,脸上仍旧是那几分笑意,都不带改变一下的。许家老爷兴许是一时反应不过,原地站着怔神儿好久。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掩了袖子号啕大哭起来:“我,我许成安花了三百两置办的物件儿啊,前儿一直思忖着给闺女做陪嫁,没想到却是个假的!是个假的啊!这,这让我如何同亲家公交待啊!可真是丢了我老许家的脸面了哟!唉哟这事做的,让我上哪儿哭去啊!”许成安哭坐在地上,跟个唱戏的似的在这干嚎着,却不掉一滴眼泪。 王陆航却是没闲着,笑着同他说道:“许掌柜的哭什么,本官还未请得其他懂行的人来一块儿相看真假,你怎的倒哭起来了?放心,本官今日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来人,去外面的典当铺还有珠宝铺,找柳师傅还有赵师傅,他俩也是咱这里有名的懂行的老人儿了,定然不会看错的。快些去请。”王陆航还不忘催那捕快。 他这话越说,许老爷的心里便越紧张,生怕到时候人多嘴杂,若真的把自己的底儿给露了,那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赶紧的擦干了眼泪,翻了个身就跪着,抬头小心的看着王陆般说道:“王大人,小人,小人这是哭自己白长了这么些年,竟被一个赝品蒙了眼,差点坏了自家招牌。秦师傅都说这样的话了,那便证明这东西真是假的,错不了。那小民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只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便长了个记性,不敢再犯这样的错处了。小民,小民也不好恬着脸再麻烦王大人,让王大人去请人了。都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