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怔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喃喃念道:“我知道的,可是我要怎么办……我才十岁,我一无所有,你和你的军队很qiáng,我只能,我只能……” 他说着说着垂下头,大颗眼泪滴在餐桌上,溅起小小的水珠。 语气仓皇无措,微微发着抖,似乎想要极力压抑细小的哽咽。 左越顿了顿,神色缓和了些,他抽了张纸巾准确放到艾拉面前,带着轻微的斥责:“小小年纪在想什么?” 艾拉被他一安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我怎么办啊,父皇什么都没留给我,上将大人也不愿意帮我呜呜呜……” 幼虫的哭声震得空气波在颤动,左越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语气无奈:“我什么时候说不帮你了。” 然而沉浸在悲伤中的艾拉已将他屏蔽,抱着大白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鹅张开雪白的翅膀抱住艾拉的小身子,朝夫夫俩不满地嘎嘎两声。 左越:“……” 历经无数次战役都面不改色的上将大人,被熊孩子的一汪眼泪打败了。 他从桌子底下伸手,勾了勾薛鸣的手背,后者侧头,正好看到他微微蹙眉,像在求助。 薛鸣也很头疼。 他印象里幼崽一直都是软软乖乖的,没想到长大后哭起来这么惊天动地。 他想了几秒,朝站在墙边的小O招手:“小O,你会哄幼虫吗?” 小O红灯亮了亮:“为您搜索到‘哄幼虫’相关10807条信息,请问需要尝试吗?” 薛鸣:“……算了。” 他将目光转回不停掉金豆子的艾拉身上,深呼吸口气后突然提高音量:“别哭了!” 艾拉被他吓得打了个嗝,像只哭红了眼的小兔子,面带惶然。 有用。 薛鸣心中窃喜,还未整理好语言,下一刻艾拉抽泣一声,两颗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滚落下来。 他连忙就要憋住,谁知口水倒流回气管,顿时呛咳起来,小脸迅速红成一片。 薛鸣连忙抽了纸巾替他擦鼻涕眼泪,小陛下一边咳嗽一边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委屈巴巴。 薛鸣又好气又心疼,胡乱替他抹了抹脸:“想哭就哭吧。” 小陛下放开声哭了一场,郁积在心里的惶然害怕也尽数发泄出来,抽噎着睡了过去。 薛鸣替他盖上被子,幼虫睡梦中也极其不安稳,泪水又顺着眼角淌出来,不多时便湿了枕头。 薛鸣微微叹气,一夜之间亲人横死,自己又被意识体入侵压制了半个月险些被吞噬,害怕之余想找个靠山也情有可原。 他虽感觉有被冒犯,但不是不能理解。 熟悉的轮椅声响起,左越停在房间门口,心有余悸地问:“睡了吗?” 薛鸣朝他走近,并轻轻在身后关上房门:“睡了。” 上将大人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神色都轻松不少。 “怎么又坐上轮椅了?”薛鸣自然地推着他离开房间,准备补一顿宵夜。 火锅是没心情再吃了,薛鸣从厨房找出一袋生鲜面下了,切点jī丝放进去,转眼两碗jī丝汤面就做好了。 餐桌已被清理gān净,薛鸣端了一碗给左越,自己则大口吃了起来。 氤氲的热气下,左越没有立刻动筷,反而单手撑着下颌面向薛鸣,神情像见到情人一般温柔。 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 吃到一半薛鸣才注意到他纹丝未动的面碗,顿时面露疑惑:“不好吃?” 左越摇头,唇角扬起一抹轻微的笑意。 “如果我们的幼崽也像小陛下这么爱哭,你会不会揍他屁股?” 薛鸣看着他的眼眯了眯,单刀直入问道:“你喜欢小陛下?” 左越一怔,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他靠近了些,连声线里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亲爱的雌夫,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薛鸣坦然点头:“你说得对,我在吃醋。” 左越唇角抖了抖,终于忍不住伸出食指刮了一下雌虫的侧脸:“你真可爱。” 薛鸣唇角也跟着抖了抖。 他是第一次被人用“可爱”两个字形容,心底有那么一丢丢的违和感,但他绝对不想承认雄虫一定是饿昏了头才会说这种话哄他。 说不定还是为了迷惑他,让他忘记吃小陛下的醋。 想到这里,薛鸣下颌线绷了绷,突然觉得碗里的面条不香了。 听到雌夫放下筷子,左越的笑声收了收,拉住他要离开的身体:“怎么,生气了?” 薛鸣端过他面前的碗,一板一眼说:“面坨了。” 他去换一碗。 左越连忙将他手里的面碗抢下来,挑起筷子吃了一口:“不坨,很好吃。” 薛鸣眼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坐下等着他将那碗坨掉的面条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