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像是犯了错被主人惩罚关在门外的家犬,蔫头耷脑的,可怜极了。 顾杨面无表情的看着投影,终于,还是趿拉着拖鞋离开了chuáng。 门外的谢凌秋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动静,两眼一亮,刚垂下去的尾巴又重新晃得像台电风扇。 “这位就是您的客人吗,中将?”五号一边调整着灯光一边问道,“这真难得,我的数据库里,这是第一位新的房客,我可以申请调查他的资料吗?” “可以,以及联系医院,告诉他们逃跑的病号在我这里。” 顾杨趿拉着拖鞋下了楼,却没有去开门,而是走进了洗手间里。 五号一边给情报数据库打申请,一边打开了洗手间的抽湿器和水龙头:“让客人久等是不好的,中将,需要我为您开门吗?” 顾杨慢吞吞的洗漱:“让他等着。” 可他的AI似乎有自己的想法:“谢凌秋少校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死不了。”顾杨看着镜子里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萎靡的自己,打了个哈欠,不急不缓的洗漱起来。 五号注视着在偌大的院子外边满脸期待的谢凌秋。 “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顾杨不为所动:“他自己作的,忍着。” “好的,中将,早餐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顾杨点了点头。 五号又问:“双人份?” “不,单人份。”顾杨说道。 五号重申:“少校看起来真的很可怜,中将。” “……”顾杨不答。 直到他把毛巾扔进消毒柜里,慢吞吞地洗漱完毕,才趿拉着拖鞋往楼上房间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放他进来吧,顺便问问医院那边,这小鬼的伤员餐怎么配。” “伤员?”五号沉默了两秒,停下了开门的指令,“可是根据我的扫描,谢凌秋少校健壮得像头牛,中将。” 顾杨脚步一顿。 在院子外边把顾杨跟AI的对话听了个完完整整的谢凌秋,也是一顿。 顾杨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穿着大号病服,看起来无比虚弱,衣服上甚至还沾着点血迹的谢凌秋:“他……” “少校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中将,我的健康监控系统显示他身体的各项激素和活性都十分健康。” “血……” “经检测那是jī血,来源是第三军团驻地炊事班养的jī,中将。” “……” 顾杨盯着墙面上谢凌秋的投影,眉头猛跳。 谢凌秋满脸无辜。 他站在外面并不能知道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光听也知道自己准备装可怜趁机提前住进来的手段被彻底戳穿了。 看到这么可怜的伤员都没有动恻隐之心放他进门,不愧是在疆场上纵横数十年的中将。 少校心中十分遗憾。 他低下头,伸手解开病号服,把带着血迹的绷带拆了,露出许多伤疤纵横的身躯。 伤痕十分可怖,但对于顾杨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正如五号所说的那样,他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外伤了。 接着,谢凌秋重新扣好衣服,从病号服宽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湿纸巾来,擦掉了嘴上和脸上那一片苍白和青紫,露出无比健康的肤色和唇色来。 “其实我出院了。”他软绵绵地说道。 五号的电子音莫得感情:“医院回复说少校的出院手续还没有确认,中将。” 谢凌秋:“……” “滚回去!”顾杨无情地挂断了对讲机。 谢凌秋会滚吗? 谢凌秋当然不滚。 他不仅不滚,还gān脆地在顾杨家门口坐了下来,靠着他带来的那个小行李箱,低垂着头,一副被主人扫地出门的可怜模样。 在顾杨挂断了对讲机之后,五号才继续说道:“但医院那边说他的确已经可以出院了,中将。” “哦。”顾杨冷淡的应了一声,坐在餐桌前边,看着放在一边的终端,开始思考要不要现在立刻马上联系老师,把这个不省心的小鬼甩掉。 五号给厨房的家居下达了制作早餐的命令,然后看看院子门口可怜兮兮的谢凌秋,又看了看正在盯着谢与元帅的号码界面沉思的顾杨,忍不住再一次开麦。 “少校看起来真的很可怜,中将。” 顾杨喝了口温牛奶:“哪里可怜?” “看起来。”五号答道。 看起来。 那的确是挺可怜的。 顾杨安静而快速的吃完了早餐,听到五号对外边的谢凌秋说:“少校,您想听相声吗?我给您表演一段报菜名怎么样?” 顾杨:“……” 你这是还嫌孩子不够饿呢。 而很明显的,谢凌秋并不想听AI相声。 五号十分遗憾:“我已经为您通知医院了,少校,离接您的医护人员到达这里还有五十八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