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了张嘴。 终于凶神恶煞地威胁他。 “……不许说出去。” “臣遵命。” 你捂着的嘴唇蹭着你的掌心儿,含含糊糊地发出这三个带着笑意的音节。 嘴唇真软。 你果真是没救了。 75. 回京的路不短,你却盼着这路更漫长。 这是一种隐晦难言的念头。 他读公文到眼睛酸痛,便有时间来陪你,他有许多可教你的,譬如宫中的礼仪、各地的风土人情,指尖儿蘸一蘸着茶水便能画出一幅地图来,连矫情不堪的诗词在他口中也能解读出别样的风致。 连你感兴趣的那些民间艳曲小调chūn宫图,他也能信手拈来,再庸俗粗鄙的东西,转到他口中笔下,就是别样的风致。 他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丞相,是你知识渊博的老师,是一位优雅而孜孜不倦的学者。 在四下无人时,他又是只属于你的情人。 路过铭关时,他主动同你亲热。 初秋的天气微凉,你像是又回到了俘获他的那个夜晚。 你拎着酒去寻他,他没有趁着雪夜离开,而是请你进账来。 你便借着酒意吻了他。 他有些惊讶,却没有拒绝你,他的眸子里还带着些许的算计,也许他正盘算着应该如何从你手下脱身、或是借由这亲昵来获取什么。 可更多的,是醉酒似的醺醺然,明明你们谁也没有喝酒,可却就这样陷入了情迷意乱。 他身上的书卷香无孔不入,你用尖锐的犬齿磨蹭着他的颈侧,却怎么也没有咬下,仿佛被一个危险又缠绵的梦境包裹,就这样坠入深渊。 你小声喊他:“阿凝。” 他情动时,斜睨你的眼神都带几分艳色,只轻声道:“早就想问了,你怎么也喊这个?” 你黑了脸,恼怒间不自觉带了几分委屈:“怎么,我喊不得?” 他被你逗笑了,忽得搂住你的脖颈,轻声笑道:“你什么都喊得。” 你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纵容的神态,心怦怦乱跳,脸也跟着热,依稀明白了顾瑢怎么会由着他养成了一个废物。 于是,jiāo缠时偷偷攥住了他的手,学着那些腻人chūn宫的样子跟他十指相扣。 76. 通过铭关的第二天,你依稀明白他的温柔是因为什么了。 你留守京师两位近臣来迎你,顺便带了了奏请你选秀的奏疏,以及各家闺秀的画册。 而他在那一瞬间,便收敛了所有放肆,变回了谦谦君子似的丞相。 你同他对视一眼。 你们都知道个中缘由,你同江疑之间的艳情,哪怕远在茂地,朝中众臣也都心中有数,新朝一派不愿江疑专权,自然要加大筹码来转圜你的心意。 筹码。 自然就是你手中画册里的肥环燕瘦,各色风姿。 江疑就坦然坐在你的对面,收敛了眉目里的放肆,温润如玉含笑瞧你。甚至在提到选秀时,轻描淡写的为你作注。 当着你两位近臣的面儿,他讲选秀的礼仪、迎进宫前后的筹备、甚至会提到各家女儿在京中的传闻,这个是诗赋双绝的才女,那个是名动京师的姿容,你翻到一个家世平平的女子,他竟闷声笑了一声。 你越发不快:“丞相笑什么?” 他便抖开折扇,只剩下一双笑眼,凑到你耳畔:“这位姑娘极为特别。” “哪里特别?” “她孪生弟弟秀美绝伦,极好男色,尤其倾慕于伟岸男子。”他眼底带了几分笑,“尤其……风流làngdàng。” 他显然是想起那个你喜欢男子风骚耐肏的传闻了。 “难为他们想出这个法子了。”他懒懒地低语,“不亏是你的近臣,倒懂你的口味。” 当真是不在意你选秀这回事儿。 你便瞧他:“你早知道了是么?” 他终于淡淡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该谢丞相没帮朕把人挑好吗?”你冷笑。 “若圣上需要,臣愿效犬马之力。”他泰然自若。 “怎么?顾瑢那位夫人也是你挑的么?”你口不择言,神色却越发冷笑起来,“丞相当时也这么殷勤,全不在乎么?” 近臣显然已经被你们口中的话吓了一跳,呐呐不敢言。 江疑终于微叹了一声,沉声道:“都出去。” 只剩下了他和你。 他终于静静瞧着你,说:“是。” “我不在乎。” 77. 你看着他的眼睛。 像是被激怒了的凶shòu。 而他的神色却越发温和冷静,试图向你阐明利弊。 譬如你同样需要一个子嗣,继承人对于皇帝的意义并不是一个儿子那样简单,而是当一个皇帝没有继承人,臣子就会担忧自己在皇帝死后的境遇,转而钻营权势、寻觅党羽、甚至投向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