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白抬手道:“此行可还顺利?” 李权答道:“出城时, 确有一队人马相随, 可临到东山,那一队人折返而去。” 李佑白笑道:“兴许是惦念曹统领。” 李权惊讶道:“曹来竟真到了此处。” 李佑白颔首,说:“曹来手中有书一封,换了他的狗命。” 李权静待下文,听李佑白徐徐道:“孟侍郎鬻官,七年间,共计六万九千两银,此一书信为孟仲元所书,指示其将其中部分银两兑成金,藏于泥佛腹中,送入天鸣寺。” 天鸣寺在城西近郊,毗邻孟仲元的一处别庄。 李权听得皱眉:“礼部孟侍郎?曹来的话,殿下信么?” 曹来,不过一个小人,可小人亦有存亡之道。他跟随孟仲元多年,要想保命,必留保命符。孟仲元卖官鬻爵亦非一两日,曹来究竟有几道保命符眼下尚未可知。 李佑白轻笑一声:“他言之凿凿,且信他一回,若是作伪,他小命难保,且待两日。”说着,李佑白将一块木牌递给了李权。 李权接过,一眼便认了出来:“四十二所的木牌。” “你自取来。” “是,殿下。” 日光洒进妆台,周妙取了盒中提前包好的红封递到简青竹手中,笑道:“新年大吉!” 正是年节,简青竹亦不推辞,双手捧过,也笑道:“周姐姐,新年大吉!” 她摸了摸腰间,又道:“我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只有下一回补给你了。” 周妙趁机问道:“上元节庆,亦是休沐,你出宫么?” 简青竹一听,红着脸点点头道:“常哥哥说,上元那日市中极为热闹,歌舞百戏皆有,便邀我同往。”她说着,双眼一亮,拉住周妙的袖子,急切道,“既然这么热闹,不如周姐姐也与我们一道?” 不愧是男二。 周妙欣然应下:“好啊,到了上元那日,我便在府中等你。” 按照原剧情,简青竹与常牧之上元出游,在城中百戏台碰巧遇见了李佑白,一时间,心cháo澎湃,暗流涌动,三人陷入了修罗场的小漩涡。 男二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推动男女主角感情线的小推手。 虽然眼下,剧情微微有点偏差,但是事件未变,说不定常牧之真能让两人开开窍。 对于周妙来说,既然她和简青竹相约出门,那么叫上李权,岂不是容易许多,正如上一回龙舟盛会一般。先是四人同行,也能避免了起初些许的尴尬。 周妙打定主意,心情不由地也轻快了起来。 午膳设在花厅中,厅中多了两人,似乎也多了几分生气。 李佑白含笑问简青竹可还适应宫中生活,有无短缺。 简青竹一五一十地答了,模样先是有些局促,不过和颜悦色的李佑白渐渐令她放松了些,很快便对答如流。 周妙一面听,一面埋头喝茶,眼光瞄向另一侧的李权,忽而察觉到他露出的手背上缠了一圈白纱,像是受了伤。 话题这就有了! 可惜花厅里不是闲话的地方,周妙苦苦等到膳后,陈风领着简青竹逛庄园,周妙落后半步,回头见李权立在檐下,她顺势开口问道:“李小将军的手怎么了?” 李权见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背上,答道:“小伤而已,被猫抓了。” 周妙惊道:“真的?是那一只翻雪奴么?”上次见的时候,那一只白足黑猫明明和他还很亲近。 “假的。”李权笑道,“确是小伤而已,无须挂怀。” 周妙一愣,却觉二人间陌生的气氛消散了些。 她随之一笑,正欲开口,却听身后李佑白的声音唤道:“李权。” 周妙回身望去,李佑白换上了一身黑衣,身披斗篷,脚踩马靴,分明一副将要出门的打扮。 周妙问道:“殿下,这是要出门?” 李佑白目光自她脸上扫过,见她面目含笑,道:“今日山间无雾,正是冬猎的好时候。” 周妙赫然想起了檐下掉着的熏兔,转眼又看李权。看样子,是要一起出门冬猎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说话的好时机? 出门冬猎,何时才能回来。 周妙的笑容淡了,又道:“那殿下和李小将军小心些。”说罢,她便转身朝简青竹而去。 李权见她走远,收回目光,侧脸却见李佑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殿下?” 恰在此时,仆从双手捧了乌木长弓来,李佑白侧身捉过,便道:“走罢。” 天边的太阳昏昏欲坠,曹来又饥又渴,嗓子都快gān得冒烟了。 这一个年过得真晦气。 李佑白收了他的木牌,却迟迟不放他走,尽管他赌咒发誓,绝不会将他的腿疾告诉旁人。 可是他记得李佑白当时神情甚是淡漠,仿佛已经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