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灯火，为无暇微侧着的小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光。

    带着从回忆中，透出来的沧桑和久远。

    一瞬间，她似乎离君子墨很远很远，远到了不可触碰。

    君子墨下意识地就握住了她的手臂，似乎想要将她从遥远的天边拽回来一般。

    沉浸在回忆里的无暇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了他，“爷？”

    君子墨怔了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他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

    君子墨慢慢地松开了手：“没事，你说说兰嫔娘娘吧。”

    无暇点点头，慢慢开口道：“兰嫔娘娘平日里似乎不太爱出来走动，所以我见过她的次数也很少，只记得她长得十分好看，而且脾气非常好。”

    “长华宫虽然位置比较偏，但是里面栽满了许多种类的菊花，到了秋天的时候很是好看，我和言哥哥时常会溜过去赏花，有好几次都遇见过兰嫔娘娘，她做的菊花糕真的很好吃，味道比五色糕还要独特。”

    “只不过她的脾气太好了，总是会被丽嫔欺负，我和言哥哥还因此在丽嫔的茶碗里面放过蛐蛐”

    她轻轻地说着，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愉快地翘起了唇角：“后来这件事被兰嫔娘娘知道了，她还特意做了水晶菊花糕给我们吃的呢，让我们以后不要那么做了，那水晶糕真的是漂亮极了，半透明的，对着日头一照，还能看见里面的菊花瓣……”

    君子墨微微侧着头，听着她近乎喃喃的低语，从中捕捉着那个女子的影像。

    “兰嫔娘娘十分喜爱孩子，待我们极好，她曾说过，若是她那个孩子留下来，只怕比我还要大上两三岁，只是可惜了，听闻那个皇子原本就是早产，生下来又体弱，我听宫人说，似乎是因为丽嫔动了手脚，所以丽嫔掉了孩子的时候才会指认是兰嫔娘娘害了她，只怕丽嫔是心虚了……”

    “不过先皇很是公正严明，后来将丽嫔训斥了一顿并禁足了，我记得还是兰嫔娘娘在一边求情，才没有将丽嫔的位份给贬落下去的，兰嫔娘娘最是善良不过的了。”

    君子墨听到这里，忍不住轻声说道：“善良不过，在那宫里，只怕就是那善良将她自己给害了。”

    他的语气带着嘲讽、带着无奈、带着怜惜又带着痛恨。

    矛盾的感情同时出现，让他的眼睛明明灭灭，像是藏着无数的繁星，神秘而悠远。

    无暇想了想道：“兰嫔娘娘是病逝的，她一直都身子不好，去世之前我和言哥哥还去见过她，她还拉着言哥哥的手，喊……”

    “喊什么？”君子墨猛然侧过头来，紧紧地盯着她。

    无暇咬着嘴唇想了许久，这才有些犹豫道：“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应该是慎儿，不知道是喊得谁，我只记得她哭得很是厉害。”

    君子墨紧绷着的身体，猛然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般。

    他有些颓丧地靠在迎枕上，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暇感觉到他似乎很难过，沉默的表面之下情绪在剧烈得波动着。

    可是，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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