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机，解药 瞅着小灰一口一口将药喝完之后，秦沛初才去重新调制治疗眼疾的药汁儿了。 因着几个人就小四最擅长庖厨，所以向一宽便跟小四调换了活路，小四去筹备午间的饭菜，向一宽陪着秦沛初打下手。 见药渣被搅得异常细密，弄完之后，秦沛初还连着加了好几味味道怪异的草药进去，那药渣瞬间变成了一副绿色的絮状物，向一宽不免觉得神奇，惊讶的说了句：“这颜色儿，像不像发芽的柳条？” 秦沛初“噗笑”出声，这难道就是糙汉柔情么？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搭话。 那外敷的膏药已经调好，秦沛初将小灰扶了起来，将他的身子摆正。 “这药可以加速你身上红疹的代谢，尽快将毒素排出来，所以我现在要先将你的衣服脱下，好吗？” “呃呃！”小灰连忙点了点头。 将小灰身上脏兮兮的袍子解开，秦沛初忽然想到昨日自己命阿瑶给他们都采买了新衣服，便说，“一会便将这身衫子烧了吧，恐有病毒。” 少年倔强，若说是嫌脏，倒恐伤了人自尊。且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病灶，原也要勤洗勤消毒勤换衣，她这逻辑也没错。 “啊……啊”少年望着她，些微露出个笑来。 秦沛初没有学过哑语，但是端看手势的话，她觉得小灰是在感谢她。 小灰身上的疹子基本上是遍布全身了，淡红色的皮上，显现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细小红疹。若不及时治疗，估计再隔几天到中期，这些疹子得像脸上那样生疮流脓。 “可能会有些刺痛，若觉得承受不住，便喊出来。”秦沛初担心他像昨日一样生生忍了，便想着提前给他沟通情绪。 “呃呃。”小灰点头示意。 冰凉清冷的膏药一贴上去，确实如秦沛初说的一样，略微有些刺痛。有些破皮儿的地方痛感更为强烈。 不过他可以忍耐，面上也没表现出来。 红疹自脖颈涂到后腰，秦沛初调制的第一碗药膏正好用完。她将木质的刮片放在一旁，才将将把膏碗放回，前厅便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二少夫人在吗？” 伸手在围裙擦了擦手，秦沛初抽身去了前厅。 眼前的男子，秦沛初从未见过。大概要比周煜矮上半个脑袋，头上系了根小辫儿，穿了一身枣红色的袍子，眉眼间透着些稚气未脱。 “少爷在我后面，他怕你着急，所以让我先回来跟您报备一声。” 秦沛初认真的听着他说完。 “少爷说，你要的牛痘，他寻着了！” “真的吗？”秦沛初一早绝望过去的心猛地活了过来。 刚刚在给小灰上药的时候，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去寻人换血，想寻思着若没有滴管，就让人现造一条银管来走血！脑子里闪过很多以前在古书上见过的偏方，没想到周煜现在就派人传来好消息！ “是的！”男子站在门口，虽然说话不多，但是每个字皆足以给秦沛初吃一剂强力的定心剂。 “太好了！”秦沛初几乎高兴的要跳起来。 阿肆看着秦沛初没说话。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主人新娶的媳妇儿，长得果真倾国倾城，但也是她闯下了大祸，让整个侯府陷于整个京城酒足饭饱后的谈资。 “我走了。”消息已经送到，阿肆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不待秦沛初反应，他便纵身一跃，刹那间消失在了回春堂前。 没有什么比秦沛初听到周煜寻到牛痘的消息更为开心，她刚刚甚至激动的都想冲上去抱住那男子，不过她敏感的从那男子眼中捕捉到一丝厌烦，再加上她现在恐为天花的潜在传染者，所以秦沛初克制住了。 得到消息之后，秦沛初便一直坐在回春堂等候周煜，连小四他们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时，秦沛初都没什么反应。 “不应该啊，秦姑娘这反应。” 小四把碗筷摆好，秦沛初还没有回过神来。 “应该是第一时间分菜，将饭菜端给小灰才对。”向一宽在一旁插话。 “秦姑娘？”小四试着又喊了她一声。 “秦姑娘！”向一宽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终于将秦沛初喊回了神。 “你们知道刚刚我得到一个什么好消息吗？”秦沛初定定的望着桌前的几个壮汉，笑眯眯的出声，一副捡了天大的便宜的模样。 几人均摇头。 “我们的天花之毒，有解了！”秦沛初说完，兴高采烈的望着小四一干人等。 俄顷，几名壮汉又是捶桌子又是拍胸脯大笑的，这个消息无疑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秦沛初看着他们，不禁潸然泪下。 周煜带着人赶着四头牛进回春堂的时候，瞥见的就是哭的梨花带雨的秦沛初。 周煜还在猜想秦沛初因何而哭，这边秦沛初就已经眼尖儿的发现了他。 她急急地奔到隔离桌前，和周煜隔了大概二丈远，欣喜的望着他。 “可寻到牛痘了？” “寻到了。”周煜望着她高兴的开成一朵花儿的笑脸，嘴角也不由得往上弯了几分。 “将牛赶进去。”周煜转身，对着身后的手下道。 秦沛初期待的望着几头被陆陆续续赶进屋子的牛，心道这么多“牛痘”！然而随着第一头被赶进屋，第二头，第三头…… 秦沛初越看越是心惊，怎么没有呢？ 最后一头。 还是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秦沛初吃惊的望着周煜。 “什么没有？”周煜不解。 “若是牛痘牛，身上是有疹子才对的，可是这四头牛，每一头都毛发光亮，丝毫没有起了疹子的模样！”秦沛初快哭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我们寻到了那少年待过的地方，发现果然如你所说的，在他住过的窝棚附近寻到这几头被圈养着的黄牛。”周煜望着秦沛初越来越失望的小脸，认真的解释。 “但是没有疹子。”秦沛初惨白了一张脸。 若真是换血的话，她真的没办法保证，在这么简陋的医疗条件下，换血成功，给那孩子一条生路…… 眼前不禁浮现那孩子坚毅倔强的双眸，秦沛初没忍住一个趔趄，还好前面有张隔离桌，她正好伸手扶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