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说了,被扫地出门。”屈意衡说,“你出轨被抓了?” “你是我亲哥吗?”窦郁聪抱怨,“有你这么说弟弟的吗?” “我还真不是你亲哥。” 要说屈意衡在谁面前能话稍微多点儿,还能开点玩笑,那唯一一个就是窦郁聪了。 他们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重组家庭之后其实过得真挺好的,一家四口,特别和谐,那段时间屈意衡一度开朗了不少,只不过好景不长。 窦郁聪被他哥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哼哼着闷头收拾垃圾。 屈意衡进屋放好东西又给他换了chuáng单被罩,把好久没人住的房间开窗通风。 “要我说,我真不如像你似的,到时候找个好姑娘结婚,好好过日子,”屈意衡不问,但窦郁聪忍不住不说,在他哥面前,他就像一扇敞开了的门,他哥不往里面张望都不行,“狗B男人伤透我的心。” 到现在窦郁聪也不知道屈意衡其实也是gay,倒不是屈意衡有心瞒着他,只是他们几乎没再聊起过这个话题,他也犯不上特意去说。 “别胡闹,”屈意衡说,“你不能走那条路。” “啊?哪条?”窦郁聪楞了一下,发现屈意衡沉着脸站在房间门口。 屈意衡不仅是脸色沉着,声音也冷了下来:“骗婚。” “哎呀,我就那么说说,我能么,那不是祸害人么!”窦郁聪摆摆手,“算了,跟你开玩笑你都听不出来。” 别的玩笑都可以开,但这种不行。 屈意衡过去也真情实意爱过别人,结果对方最后都选择去过所谓的“正常生活”,可是在他看来,那种人跟骗子无异,害人害己。 要说这世上他最厌恶什么人,大概就是骗婚的同性恋。 “你家还有什么吃的?”窦郁聪把收拾出来的垃圾放到门口,然后过去打开了冰箱。 红烧口味的方便面、海鲜口味的方便面、小jī炖蘑菇口味的方便面,还有一罐老gān妈。 “服了。”窦郁聪进了洗手间,洗gān净了手说,“走啊,下楼买菜。” “你去吧,”屈意衡准备继续回去躺着思考人生,“我还有事儿。” “你有什么事儿?窝在家里一声不吭,跟尸体似的,出去透透气,有什么事儿吃完饭再办!”窦郁聪拖着他往外走,“对了,你手机还能开机吗?我怀疑你买它只是为了炫富。” “我有什么富可炫,就是懒得开。”他说,“反正也没人找我。” “这位哥哥,您这话说得可真让弟弟心寒啊!” 在窦郁聪的qiáng迫下,屈意衡总算是出了门。 他们俩,一个一米八七,一个一米七八,站一起窦郁聪倒像是屈意衡的哥。 窦郁聪这人活得jīng致,只要是出门,哪怕只是买个菜都得收拾得溜光水滑,尽管今天是他分手的日子,被狗男人背叛的日子,从住了六年的爱巢里伤心离开的日子,但他还是穿得阳光帅气,不像是三十岁的男人,反倒像个二十出头的潇洒小伙儿。 反观屈意衡,本来就是正在chuáng上躺尸直接被抓起来的,能有什么好扮相?一件简单的大T恤,一条浅灰色到膝盖的休闲短裤,脚上就蹬了双夹脚鞋拖,看起来真像个出来遛弯儿的大爷。 窦郁聪说他:“你头发长了怎么不去剪剪?你们艺术家是不是都非得扎小辫儿啊?” “我懒得去。”屈意衡补了一句,“我也不是艺术家。” 窦郁聪笑了,抬手搂着他哥肩膀:“在我心里,我哥那就是最天赋异禀的大艺术家,迟早要名垂青史的!” 每次窦郁聪这么说,屈意衡其实心里都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倒不指望自己名垂青史,但起码得混出个样子来。 当初在艺术学院,他是出了名的优秀,他在学校的那四年,或者说直到他离开艺术学院之后两三年,屈意衡这个名字都经常被提起。 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屈意衡怀疑自己自从离开学校就开始走下坡路,他的创作生涯就跟感情生活一样,一天一个新的滑铁卢。 什么远大前程、名垂青史,那都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才想的事儿,现在他不求这个了,只希望起码让生活质量有保证,别饥一顿饱一顿,别吃了这顿没下顿。 俩人在超市买了一堆有的没的,窦郁聪比他哥有钱,带着他哥在超市,看见什么都往推车里放,哄孩子似的问:“巧克力吃吗?薯片要不要?哎你喝过这个酒没?来两瓶。” 屈意衡就跟在他身后,说他:“你少买点。” “那不行。”窦郁聪说,“咱俩都多久没见了,我想你,今晚上咱俩好好喝一顿,要不你说我去外面喝多了跟别人酒后乱性,还不如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