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息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别人他喜欢的不是桑晚慈,而是和她相像,早已飞向异国他乡的那个女人。 他清楚对桑晚慈的喜欢来源何处,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会为桑晚慈对别人心动而感到难过,挫败。 就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他觉得自己是该找人好好聊一聊了,而这个人现在就在他身边。 让他好好捋一捋思路吧,想想该怎么说。 他想了多久,鹿知微就在他旁边坐了多久。 直至他不再自闭,有jiāo谈的欲望。 “哥。” 他以这一声为开头,扭头看向鹿知微,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时,喉中突然一噎。 “……” 只见鹿知微手里拿着两根棒针,包里还放着两毛线团,看见他终于想说话了,欣慰地放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亲和地鼓励道:“你说,我有在听。” 应息泽顿时一脸懵比:“?” 这哥怎么还随身带毛线团和棒针的? 不对,我在这里难过,你却在旁边织毛衣??? 第17章 应息泽懵比之后,心里一阵无言,过了片刻才道:“哥,我在这里难过,你却坐在我旁边织毛衣,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鹿知微有理有据:“一寸光yīn一寸金,我只是在无声的陪伴中合理利用时间而已。再说了,我这不是在给你时间好好冷静,组织词汇嘛。” 接着语调表情都分外慈祥地问:“怎么样呀,现在想说了吗?” 看着如此慈祥的鹿知微,应息泽突然想起一个人:“哥,你知道你现在慈祥的样子像谁吗?” 鹿知微:“像谁?” 应息泽:“像我奶奶。” 鹿知微闻言,眨了眨眼,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这么高的辈分,多不好意思啊。” 嗐,白得一孙子。 “……?” 应息泽被气笑了,那点微弱的笑意在他眼底蔓延,竟让他短暂地忘了难过这件事。 鹿知微看他笑了,也放心地收起棒针和毛线团:“笑啦?笑了就好。” 应息泽笑意微敛,扭头去看水面碧青的小池塘,整颗心就像浮在水面上的荷叶,空空dàngdàng,沉不下去。 十指jiāo叉,无措地摩挲着。 耳边的风声变得越发萧索,不知是在应和他此时的心,还是在讽刺他的自作多情。 鹿知微见他又不说话了,打开包把毛线团拿出来卷了卷,刚卷没多久,就听见他说:“哥,你有没有喜欢却得不到的人。” “没有。” 鹿知微把卷好的毛线团塞进包里,面色坦dàng。 抱歉,对于一个小透明来说,她才是别人得不到,看不到的人。 正是有此觉悟,她从前就像是修了无情道,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什么恋爱的烦恼,都跟她没有关系。 应息泽又叹了口气,整个人瞬间沧桑不少:“……我有。” 鹿知微看向他,点了点头。 她心想:弟弟,姐姐知道你有,剧本里都写着呢。 应息泽十指微动,声调低沉:“我很喜欢她,也是为了她才进入娱乐圈,因为她说过以后想嫁给大明星。 “然后她就出国了。 “出国前还告诉我,那句话是开玩笑的,让我不要当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我喜欢的事情,就是喜欢她。 “但她却把我拒绝了。” 他的话匣子在慢慢打开。 鹿知微没有出声打断他,安抚性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认真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 “她要去读书,去进修,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就是不能为我留下来。 “我知道,因为她不喜欢我。 “后来我就遇见了桑老师,我在桑老师身上又看见了她的影子,于是心趋近本能地开始加速跳动,情不自禁地追寻桑老师的脚步,希望能在桑老师那里圆满我的喜欢。 “但是没想到我连一场较量都没有,就被桑老师淘汰出局……” 末了,他无比沉重地叹出一口气,就像在哀悼自己那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喜欢。 鹿知微收回手,蹙起秀气的眉尖,也跟着叹出一口气。 就算她已经在剧本里知道应息泽就是把桑晚慈当白月光的替身,在亲耳听到时,心里依旧会觉得不舒服。 为桑晚慈感到不舒服。 或者说,为每一个被当成替身的人感到不舒服。 他们就是他们,别人凭什么擅自在他们身上投放感情,然后一厢情愿地追求他们,借着和他们谈恋爱,思念另一个人? 凭什么? 有人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了吗? 我跟你在一起,心里却还想着另一个人。 这特么的不就是一心二用,jīng神出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