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鼻尖,努力分辨着黑暗里,那一丝熟悉的,先生的气息。 别墅被夜色笼罩。 白漓踩着肉垫,哒哒哒的摸黑找人。在东拐西绕的走了好久,他小小的身子,停在了一扇门前。 门里漏出来一点儿昏暗的光芒,同时,伴随着急促的,乐器演奏的声音。 那声音时而好听如仙乐,时而又骤然断裂如呜咽。 白漓呆呆的在外面听着,他恍惚能听出来,演奏乐器的人,不是在演奏,而是在发泄着什么。 门没有关严。 白漓踮着爪爪,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 这一看,他怔住了。 喵。” 是先生。 他很小声的喵了下,喵声里透着点不知所措的意味。 门里,地上堆满了各种乐器,穿着睡衣的先生,赤着脚,随意坐在一堆乐器中,姿态宛若睥睨的王。 他每一样乐器都会用,且每种乐器单拎出来,都能弹的动听。 可让白漓感觉到无措的,不是他这种奇怪的深夜演奏,而是,在他手边,脚边,有很多小药丸。 药。 白漓知道的,他在山上的时候,喝过不少药。 爷爷说,药喝多了不好,如果用的过量,还会死的。 白漓看着这散落一地的药丸,再看看不太正常的先生,吓的琥珀瞳里都蓄满了泪。 喵呜,呜。” 白漓不舍得给这么好的先生死掉!他一脑袋撞开门,像个小pào弹似的,把自己发she了出去。 正要踩鼓的谢沉,脚猛地被什么东西抱住。 他一低头,目光跟来者撞上。 白漓用力抱着谢沉的脚踝,胖墩墩的小身子都坐在他冰凉的脚面上。 喵!” 你不要死呀。 白漓泪汪汪的看着他,爪爪收紧,沉甸甸的屁股压着他,仿佛要用这种的重量,把他给压的没法挪动才安心。 谢沉听着他拖着哭腔的声音,眼皮子都跳了跳。 死?谁说他要死了。 他这个人,向来都是秉承着惹他不快的人去死。 第8章 谢沉弯腰,将坐在他脚面上的小奶猫给一把捞到怀里。 好了。”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碰了碰白漓的眼角,慢声吩咐:把眼泪收回去。” 白漓吸了吸鼻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还好,现在抱着他的先生,看上去又正常了一点儿。 谢沉垂眸,目光落在小奶猫那双眼上,漫不经心的想着—— 这眼里的泪,为他掉的。 可真稀奇。 自从父母双双失踪后,他身边的人,除了谢伯和其他几人,别的人都是巴不得他能早点死。 这只刚见过几面的小奶猫倒好,一点儿小恩惠,就哄的他这么回报。 这一刻,谢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受用的很。 白漓被他抱着,爪爪攥紧他的手指头,还在听话的憋眼泪。 片刻后。 向来进了乐房都会待上整夜的谢沉,罕见的在半夜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头的走廊很长,谢沉抱着小奶猫,逗了会儿。逗完,他将小奶猫送到他的猫窝里,准备回去歇着。 可他前脚刚走,白漓后脚就又急匆匆跟了上来。 他今晚不要一个人睡。 半分钟后。 谢沉把卧室的门刚开,脚边就飞速窜过一道白影。 他摁下开关,白炽灯的光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照的明亮。包括,窗帘最底下那个圆乎乎的奶猫屁股。 谢沉:……” 谢沉换上拖鞋,眼神复杂的看着窗帘。这小家伙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意图,他明白,可是,只把脑袋藏进去,屁股bào露在外头,算是哪门子的藏法。 咳。” 谢沉清了清嗓子,作势要接近只藏脑袋的小笨猫。 白漓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紧张到胖墩墩的小身子都抖了抖。 看不到他,看不到他。 白漓面向着墙壁,试图用意念催眠自己,顺便催眠谢沉! 谢沉坐到chuáng上,盯着窗帘底下紧张的圆屁股,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拆穿。 一人一猫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谢沉按了按太阳xué,还是秉承着原则,无情的把小奶猫给拎了出去。 被捏着后颈拎出去的白漓:喵!” 给放回去呀! 谢沉无视他的喵言喵语,把猫关在门外,只淡声道:回猫窝睡。” 就算这只小奶猫再特殊,他的被窝里,不,是他的房间里,都不可能再留什么活物过夜。 白漓看着在他眼前关上的房门,漂亮的琥珀瞳里都满是落寞。 喵嗷。” 我可以打地铺的。 白漓小声喵着,他根本不放心让乱吃药的先生独自在房间里,万一再吃药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