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巴巴说完，眼珠子又乌溜溜转着，笑嘻嘻盯着李chūn兰。

    李chūn兰儿以为这话是张chūn霞教的，也没多怀疑唐宁的智商上去了，手里握着杵子辛酸得要哭来似的，又看唐宁，越看越觉得可爱和可惜，最终伸着手怜爱地摸了摸唐宁的头发。

    张chūn霞在一边儿看在眼里倒是有些为难，她其实不太想把唐宁给李chūn兰家里，倒不是李chūn兰家里不好，恰好唐家几兄弟，就唐老四为人是最厚道的，如果养了娃，一定会对娃好，可他们也得替唐老四家着想。

    唐老四没孩子，想要孩子养老，塞个智障给他们两口子，这不也丧良心吗？

    张chūn霞倒也不bī他们做决定，叫他们赶紧去跟家里男人商量去，到底要不要娃，这一两天来报名儿，她好筛选。

    她说得好听“筛选”，有人报名也就不错了！她回家还是得跟家里那口子急烂了头。

    不过李chūn兰倒是越看唐宁越舍不得似的，怎么看唐宁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都透着机灵劲儿，不像傻，可转念一想，这娃傻，傻了好几年了，大伙儿都知道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颗种子在心里种下来，她心思倒活泛起来，回去把这些话给家里男人说一说，权当解闷儿，唐老四体谅她，觉得她念孩子念出病了，答应她来看一眼。

    第5章 意外

    当天下了工，就有几家人来大队长家里转了两圈儿，看了唐宁几眼，跟李友善和张chūn霞寒暄了几句，装模作样捏了捏唐宁的脸，也没有报名，都想着等钱到位之后来争来抢。

    李友善越发觉得这样可不是事儿，又跑去大队办公屋和几个人商量赶紧去给娃把家产分了。

    张chūn霞在屋里煮饭，唐宁也蹲在jī圈前，嘀嘀咕咕地练习说话。

    这么小会儿功夫，李chūn兰就拉着唐老四过来看看。

    这两口子衣裳都还没换，高高瘦瘦的男人身上穿着破短袖，上面几把掏水沟敷上的huáng泥，李chūn兰儿也满脸汗津津的，身上也是灰扑扑的，可见是急匆匆过来的。

    唐宁坐在小板凳儿上盯着两口子看，这两口子也盯着她看。

    唐宁笑眯眯喊：“爹娘。”

    李chūn兰心都化了，脸上红红的，死死地拽她男人的衣角。

    唐老四也低头看唐宁，看她笑嘻嘻的，没有那股傻劲儿，心里有些疑惑，想来想去，以为是张chūn霞教这娃喊的，就去看张chūn霞。

    张chūn霞一摊手：“这娃看上你们家了。”说着，她也奇了怪了，这娃明明是个傻子，可她居然认人，两回了，都认准了李chūn兰。

    唐老四垂了眼皮，黝黑的脸上有些失落：“这要不是个傻的，我也就把她抱回去了。”

    李chūn兰在一边儿听得眼眶子里泪花直转，张chūn霞也低低叹着气，可怜这两口子没娃送终。

    唐宁本来今天谁都没搭理，她可门儿清，要是她不傻了，侥幸报名的人得一大把，他们打什么主意：就算没分到几个钱，这娃能听懂话，弄回去也充当一个劳力。

    这会儿，她特别灵性一翘头，张张嘴：“不..不傻...说话...说话...结巴。”

    靠！没错，她对着院子里的jī念了一下经，还是结结巴巴的，她真怕自己一辈子当个小结巴！

    院子里三个大人都愣了，面面相觑，这傻子变灵性，可不铁树开了花了嘛！

    几个人怕听错了，张chūn霞先捉住唐宁的肩膀：“娃，你说啥。”

    唐宁在心里一闷，就偏着脸蛋装一个令她自己都恶寒的天真模样：“昨晚...睡醒...睡醒...我...不傻。”瞥见院子里的jī圈，一下跳起来，指着jī圈的大红冠子：“公jī，公公公。”又指着母jī：“母jī，咯咯咯。”

    她把jī念了个遍，还指了指狗：“一个，jī，三个，我...结巴。”

    几个人听她说完，眼睛都亮了，这可不是老天可怜吗，这娃说不傻就不傻了！

    张chūn霞也高兴，原本是怕这孩子去了下家又受苦，现下脑子转得过了，吃得亏也会少，李chūn兰和唐老四听到她会说话，一下就特别想要她。

    李chūn兰一伸手就把她搂进怀里，搂得唐宁差点儿没缓过气来，她感觉到李chūn兰身体在发抖：“娃，跟娘，娘对你好。”

    唐宁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试探一下，就说：“姑姑说，女娃，女娃，不值钱，打人，不给饭。”

    李chūn兰一听就晓得这娃怕挨打，哪里舍得，只管说：“娘不打你，不打你。”

    唐老四也高兴，只觉得整个人云里雾里的，他和李chūn兰两个人也不知道谁有问题，生不出娃，虽然外面都怪李chūn兰，可他是有心眼儿的，这种事儿，不能全怪女人家。

    好像是老天爷送来个孩子，唐老四一下乐极了，又拉着唐宁问屋里摆放的东西的名字，唐宁都一一答了，怕表现得太突出，还得偶尔说得错漏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