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山

兴灵末年,天子年老昏聩,最爱晚饭后宫中散步,与人闲话家常,末了必掏心掏肺:“待朕大行之后,便由你继承大统。”   上至股肱大臣,下至宦官婢女,都被他拉过手。   时日渐久,皇都王孙常以“今天,你登基了吗?”互相问候,以“你让我登我就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回敬调侃。   后来有人拿这句话问程千仞,他说:“我没有空,还得回家看孩子。”   小人物命薄如纸,要读书也要讨生活。   这是一个很长,然而前期跟登基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故事。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六州歌头》贺铸   (放过我吧,我是真的不会写文案   兄弟(无血缘)cp!站稳别晃!   PS:架空 勿考据 作者老废 并不知道自己在胡写什么   主角和他的朋友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拒绝一切形式谈三观   2月17日入v 当日三更

25.夜战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回音,整间后厨摇摇欲倒,木石碎屑与积灰漫天飞扬。
    那道凶狠的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开门板,将他们统统轰成血肉碎块。
    程千仞灰头土脸地站着,急道:“别开玩笑了!”
    东家摸出一块磨刀石,又端了一盆水摆上案板,竟然还搬来凳子坐下:“谁开玩笑?他武脉都废了,当然是废人,剑不能用,我也是个废人。你先去撑一下,等我磨好剑。”
    因为关于宁复还的传言,顾雪绛忌惮防备他。但见程千仞和他相处如故,也放松下来:“危难当头,我们当然听前辈安排,可程三真的不行,去送死都拖延不到一息。您有阵旗吗?我试试去加固阵法……”
    程千仞没他淡定:“我怎么撑?!”
    东家稳坐如山,舀水浇在磨刀石上,缓缓拔剑,沉钝的出鞘声令人牙酸。
    “太不仗义了,这种时候你还装?把你武脉上的封印解开吧。”
    程千仞扑上去拽他衣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东家侧身闪过:“你不解我给你解!”
    他五指成勾,顺势抓住程千仞袭来的手臂,向下扣紧脉门,猛然发力。
    “啊!——”
    程千仞嘶声惨叫,一道狂暴的力量冲进脉门,剧痛传来,如烈火烧进身体。
    他听见了清脆的断裂声。但腕骨没断,反倒像某种无形屏障被打碎了。
    东家皱眉自语“封的挺严实啊”,手上不停,一掌打在程千仞右肩,扳他左臂,将人转了个圈,又在脊背上连拍三掌!
    断裂声再起,这次程千仞额上青筋暴起,疼得根本喊不出。
    清晰的灼烧感,好似火焰在骨骼经脉中蔓延,但每烧过一处,都如穴窍被冲开,身体更轻盈一分。
    宁复还下手极快,顾雪绛冲过来看清时,目瞪口呆。
    程千仞周身劲气激荡,墨发四散飞扬,一身威压节节攀升,直到炼气大圆满才堪堪停下!
    “你以前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
    “管他对手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程千仞头痛耳鸣,隐约听见东家说完这两句,随着轻飘飘的一声‘去!’,只觉背心一股大力袭来,足下生风,人已向前飞去。
    恰逢轰然巨响,门板炸裂,纷落的碎木中,宋觉非中显出身影。
    他依然坐在桌边轮椅上,还是白衣,手中却多了一条朱红长鞭,衬得他气势凌厉,容貌愈加秾丽邪气。
    他们之间只隔一道金光流转的屏障,然而这道是单隔阵,外面人进不得,里面人却能出去。
    程千仞去势不减地冲出屏障,眼看长鞭袭来,本能地侧身闪躲。
    宋觉非没料到冲出来的是他,鞭子一偏抽在柜台上,将整个柜台打得稀烂,地砖碎裂!
    一边喝道:“宁复还,你居然推别人出来送死!”
    宁复还不为所动,仍坐着磨剑。
    只是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顾雪绛,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卷抛给他:“我腾不出手。但我太虚脉断了,你帮我暂时接上,不然还是打不过。”
    顾雪绛展开布包,里面竟是一排寒光闪动的金针。
    他立刻比程千仞还崩溃:“前辈,我不会啊!”
    用外力连接断裂的武脉,闻所未闻的事情,这人疯了吗?!就算你的金针是什么厉害法器,我现在一分真元也没有,无法激发它,怎么用?!
    “不用你会,照我说的做就行,手稳一点。针上刻有符阵,你没有真元,但我的武脉里有……”
    顾雪绛依言抽出金针,竭力让自己冷静,指尖不要颤抖。
    与此同时,宋觉非怒意更甚:“你要躲到几时?好,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我就先杀了他!”
    说罢手腕翻转,鞭舞如游龙,带着猎猎劲风向程千仞袭去!
    长鞭未至,劲气扑面而来,程千仞就地一滚,滚过桌底,起身抛桌去挡。
    “啪——”木桌在半空碎裂,鞭梢被阻一瞬,依然来势不减,将他轰然击飞!
    程千仞前胸正中一鞭,口鼻鲜血狂涌,跌落在地,地砖被砸的粉碎。
    他浑身剧痛,火烧一般,视线昏花,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
    宋觉非冷笑:“凭你,也配拿‘神鬼辟易’?天下只有我师父堪配此剑!”
    程千仞勉强抬头,眼见鞭稍向他拿剑的手腕袭来,所过之处劲气纵横、地砖翻卷。
    东家的话在脑海里闪过。
    他以剑撑地,咬牙起身,霍然拔剑出鞘。
    长鞭已至,威压盖顶,生死系于一发,浑身经脉里像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迅疾如电的鞭影,在他眼中突然放缓一瞬。
    就是这一瞬,程千仞一剑砍在鞭上,清鸣顿起,星火四溅。
    劲气传来,腕骨刺痛,他双手握剑,连砍三记。
    “铮铮铮!——”
    剑刃几经磨砺,锈斑震落,露出平滑如镜的雪亮本色。
    宋觉非本想将这人手腕绞断,与神剑一道卷来,不料竟被剑锋再三阻隔。
    他怒火中烧,鞭势一变,运足磅礴真元,将人拦腰卷起半空,狠狠向下掼去!
    “轰!——”
    巨大的境界差距如天堑难越,程千仞根本躲闪不及。
    地面被砸出大坑,整间面馆在劲风中颤抖,摇摇欲坠。
    待烟尘散去,血泊中的人,手里依然握着剑。
    程千仞眼前一片模糊血光,只残留一丝意识。
    他想,我不能死在这里,逐流还在等我回家。
    宁复还一手摁着磨刀石,一手拇指压剑,不时舀水浇在上面。心想,这块买得值,平时用来磨菜刀,砍瓜切菜,现在拿来磨剑,也是一样好用。
    他背上插着数十根金针,面色如常:“大枢穴的针拿稳,向东转半圈。”
    顾雪绛拧针微转,面无血色,额上冷汗涔涔,竟比被施针者更紧张百倍。
    宁复还不说,他却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多危险,稍有不慎此人武脉爆裂,登时殒命。宋觉非无人可挡,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听见店里打斗声,更不敢分神。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听见一声——“好。”
    顾雪绛像被卸去浑身力道,瘫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而宁复还吹了吹剑上水滴,站起身来。
    ***
    高耸入云的学院藏书楼。
    顶层没有一排排高大书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灯台。
    都是铜雕莲花模样,像是榉木地板上开出的花,烛火在风中明灭,光影交错。
    窗边置着低矮方几,有两人盘膝,对坐下棋。
    月朗星稀,春风送暖。
    一人是年轻书生,另一人身着黑衣,五官凌厉,身边放着一柄黑色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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