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达这次醒来的时候，床前坐着一个人。


    布兰达嗓音干涩地发了一个音节，对方应声抬头，却并非她所设想的那个人。


    “安柏做了一些事，”对方扔给她一堆剪贴小报，“不过经鉴定，她患有精神类疾病，所以量刑不重，现在在阿卡姆关着呢。”


    布兰达沉默地注视着那些标题：《女子致使下城岛陷入智械危机》《23岁市民被机械臂击中抢救无效去世》《慷慨解囊还是羞愧弥补？安柏·格莱蒂斯直属上司系布鲁斯·韦恩》……“我现在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人，”对方颔首，“那么，这名死人能为你做点什么呢，考克斯小姐？”


    “抬起你的手臂。”


    布兰达照做了。她原以为是普通的义肢，“握拳，分开，很好。”但做起动作来格外流畅，仿佛这就是她本来的手指。


    “材质是亚德曼银，你的上一份工作在材料公司，应该比我更了解它，呃。”克洛伊说着，忽然皱起脸。


    布兰达清楚这东西的造价，也听话听音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现在我是您的了——您怎么了？”对方撩起的裤腿下有一道伤口正在流血，形状像某种动物爪印。


    “大概是被你床底下的怪兽咬了一口。不碍事。”克洛伊轻车熟路地拿到这间寓所里备好的医疗箱，一瘸一拐地坐回布兰达旁边，任她接手给自己裹伤。


    影影绰绰的记忆涌上心头，布兰达记得，安柏小时候爬树摔下来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等着她拿出纱布……


    “休息好了之后可以去看她。”克洛伊提议。


    “没必要。”布兰达贴好绷带，“我没有要求她为我做这些，她可能也并不是为了我。”


    ……


    走出公寓楼，克洛伊先是确认了一遍自己的两只手上都没有多出任何字迹，然后打开手机，检查她刚得到不久的一个邮箱，也没有新消息——得嘞，至少她的交换者不是故意放她鸽子的。


    那么，她得抓紧时间去找对方了，万一人家横尸在哪里，她不想验证一下狰狞的致命伤是不是也会出现在她的皮肤上。


    ——————


    “没听说过罗宾的身体刀枪不入啊～”山猫长眉微挑，一爪钩钉在罗宾前一秒还靠着的墙面上。


    罗宾错身躲开对方挥上来的拳头，转了小半圈用手肘击打回去，这会儿他才有空在心里对他的交换者说抱歉，没按时赴约是一回事，害得对方受伤又是——严格来说是他自己受伤——山猫的腿踢过来了，他的长棍一端弹出振金刀刃、顺势劈过去。


    山猫身形晃了晃，后退了几步。


    罗宾没有乘胜追击，同样后退，离开天台消失在了夜色里。


    “神谕。”罗宾按住通讯器，“这里是罗宾，已经甩掉山猫……”


    ——————


    克洛伊以交换者邀约的那家咖啡厅为中心，辐射状检索了一圈的小巷、天台、废弃工厂。


    打斗痕迹或旧或新，甚至有间小仓库正在发生帮派火并——哎？是red。


    当克洛伊抵达现场时，红头罩已经准备离开了，迈开腿的同时注意到一个方向有动静，“自己出来。我不想浪费子弹。”


    “嗨，reddy。”集装箱后冒出个脑袋。


    看清player的新形象后，杰森一阵无语：“你脑袋上顶着个什么玩意儿？”


    player的声音闷闷的：“这都不认识？星巴克的纸袋呀。”


    杰森当然知道那是星巴克纸袋，他也并不想得到回答，提问只是表达迷惑，仅此而已。他在头罩底下翻起白眼，“又干什么，不是散伙了吗？”


    “合情合理地打探消息。你最近有没有认识新朋友，理想主义类型的，可能还有点天真，武力值蛮高的……”


    “我觉得你有在做自我介绍的嫌疑，不过没有，最近见到的家伙们一个赛一个的疯。”


    ……


    疯子。


    罗宾冷静地悬在梁上，观察着底下那个疯子——杀手蛾把人裹成蛹。


    他没法直接动手，这儿有个火焰机关，而丝线缠成的人蛹易燃，那家伙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而且他也不需要直接动手，只用盯着这只蛾，确保对方的操作是统一捆人、统一送上传送履带，而不是捆一个扔一个。


    通常来说，这会很容易，除非……


    ——


    人蛹的一角轻微抽动，缓缓地，一只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