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质之感,玉质之光。 抬眼便问珍珠:“可曾看到其他人?” 沈羲和记得清楚,落下的黑点最后明显是人形,应该是有人从悬崖上落下,而这仙人绦长在峭壁岩石之中,那人也许就是为了采摘此物,才不慎失足落下。 珍珠摇首:“未曾。” “退下吧。”沈羲和便躺下去,“换个玉匣子放置。” “诺。”珍珠恭敬应声,带着紫玉轻手轻脚退下。 沈羲和身子骨很差,就留在临湘县修养,为了寻找到她,早就惊动了临湘县的县令,以及长沙郡刺史。驿站条件简陋,县衙也不宽敞,特意寻了临湘县大户腾出了一个三进的宅院,给沈羲和调养。 沈羲和整日沉默寡言,珍珠等人伺候得小心翼翼,即便察觉到了沈羲和对她们不如往日亲厚,也只当沈羲和是被玲珑伤了心。 玲珑的通缉令发布出去,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郡主,这是今日京都传来的消息。”这日,沈羲和用早膳之后,珍珠照例将一封文书双手递给沈羲和。 自从沈羲和被救回来之后,就命人时刻注意京都动向,每日邸抄也得最快奉上。 珍珠双手自然放松贴于小腹,静静看着沈羲和,她发现郡主变了。 以前的郡主聪慧却多愁善感,生在西北那样民风彪悍之地,却依然像从未经风沙的娇弱牡丹,华贵而又孤高。 自从离了西北之后,郡主就变得沉默寡言,玲珑叛变之后更是一言一行沉着睿智,仿佛一夜之间长大,退去了那一份柔弱之美,成长为一株傲视群芳的花皇。 现在的她,总是不自觉在郡主面前多一份小心谨慎,郡主明明没有正言厉色,也没有目露威严,可她只要淡淡一瞥,就让她们感觉到威压。 没有理会珍珠的探究,沈羲和看着今日的文书,是西北王安插在京畿之人传来,范家果然被冠以构害良臣和残害皇嗣的罪名。 见此,沈羲和眉目有一丝舒展,珍珠从这细微的变化感受到此刻沈羲和心情极好,忍不住瞥了一眼文书,便道:“原来顾相竟是被范家诬陷,可惜顾家满门皆已被斩首,陛下竟然也愿为顾家平反?” “由不得咱们的陛下不愿。”沈羲和随手搁下文书,半依美人榻,半垂眼帘,似睡似醒,姿态慵懒,却又优雅迷人。 这样的风情,珍珠一个女子看着都忍不住心跳加速,是郡主以往从未有过的魅力。 祐宁帝用了范家做刀,刺穿了顾家,唇亡齿寒,崔王薛三家只为自个儿利益,也得要联合打压范家,否则范家下一个要对准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同时让祐宁帝知晓,世家之权,不可撼动。 没有缺口自然不行,可顾青栀已经为他们撕开了口子,他们怎能不穷追猛打? 沈羲和闭上眼睛,享受着枝叶间落下的斑驳晨辉,暖光包裹,肌肤莹光,风情万种。 顾青栀,你可以安息了。 从今而后,世无顾青栀,唯有沈羲和。 第5章 宫中来使 沈羲和在临湘县休养了半个月,这期间听闻她落江的祐宁帝,派来了内侍慰问。 “郡主,那人又作妖了。”紫玉气呼呼跑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开口就告状。 沈羲和正在观赏这株仙人绦,这半个月来,她每日都要观赏片刻,对仙人绦的气息格外迷恋,但却没有妄动此物。 此物记载不过寥寥几笔,产地、形状、颜色。 除此以外,再无人知晓,许多人恐怕听都不曾听闻过此物。 沈羲和用玉匣子放置了半个月,也不见它有丝毫枯萎之态,依然翠绿欲滴。 紫玉话音刚落,珍珠带着碧玉和红玉也跟着进来,齐齐向沈羲和行了礼。 抬眼,看着四个丫鬟,珍珠一袭白裙,紫玉等人穿着与她们名字相同的颜色裙裾,身上绣着同样的兰花,或秀美或娇俏或清秀,各具特色,看着也叫人赏心悦目。 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考察,这几个丫鬟都是真心向着她。 “他又做了何事儿?”沈羲和平声随口一问。 紫玉口中的那人是指祐宁帝派来的内侍,在内侍省还是正经的五品,是有脸面的宦官。 来了这里已经五日,除了第一日带着口谕来问候沈羲和,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请安过,倒是每日派人崔一道沈羲和启程。 他自个儿这几日过得极其滋润,每日应酬临湘县官员富商,收的钱财只怕都超过了他一辈子的积蓄。 “婢子见他拽着一个姑娘回院子。”紫玉一脸愤恨,“一个阉人,还想糟蹋姑娘,他……” “紫玉。”珍珠及时出声打断她,这等腌臜话也能当着郡主的面说? 这宦官是奉皇命来问候郡主,而后亲自护送郡主入京都,拿着jī毛当令箭,自以为自己是钦差,偏生这里就是无人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