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可圆手机版: 望着试卷上作文处那鲜红的20分,杜唯微挫败道:“你不用安慰我,如果我写得很好,老师也不会给我这么低的分数。” 路老师目光淡然,和煦的笑容如同巨大的海绵,将她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给吸走了。 “你应该知道作文跟平时的写作不同,作文需要围绕命题来。你这篇文章写得很好,人物性格鲜明,情节也很吸引人,题材也新颖,可它哪怕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也无法拿到满分,阅卷老师给你20分而不是0分,我想也是看在它写得太出彩的分上吧。” “啊?” “微微,你没按照命题来写,当然拿不到高分。举个例子,我要的是梨子,可你拿给我的是全世界最好的毛巾,你觉得我会埋单吗?” “不过你的写作天赋很高,如果你能围绕命题写,一定能拿很高的分数。”路老师真诚地说,“只是我觉得你的才能被固定在命题作文上太可惜了,如果你有很多课余时间,我建议你写写小说,不出三五年,一定能成为名家。” 杜唯微兴奋地问:“真的吗?” “当然。” 得到他的肯定后,她感觉像吃了蜜糖一样,那一段时间都活在无法言喻的愉悦中。 她以为,路老师的这一缕阳光能让她获得新生,却没想到最终他还是走得悄无声息。 在她十六岁生日的前两天,她鼓足勇气邀请路老师跟她一起过生日,地点选在离家不远的奶茶店,一向温柔的路老师也答应了。 那一天,她彻夜未眠,只为写一封蕴含她全部感情的告白信。 她知道,自己若是当面说,一定会紧张死,最后可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晚写完信后,她站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怎么把信交给路老师,单手递过去不礼貌,双手递上去又不知道手抬多高才合适。 她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女孩一样,希望对方能看到最完美的自己,而告白这样的头等大事,更应该像漫画里那样美好得无懈可击。 生日当天,她坐在奶茶店,脑子里构想出无数种可能,她想过被拒绝,想过对方不回应,也想过他能答应,却独独没想到他会爽约! 她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晚上,从最初的兴奋到中间的焦灼直到最后的失落。 晚上,她踩着洒了一地的月色,像个木偶人一般回了家。后来,她安慰自己,路老师可能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来不及告诉她,过几天他会找她的。 可过了几天,她等到的是令她近乎绝望的消息——那个已经生完孩子的女家教早上来家里结算费用时,说路老师回美国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一样,生无可恋。 那一天,他们没有道别,也没跟彼此说再见。直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活在无尽的思念里。她不知道对方在异国是否也会在偶然间想起她,哪怕是一秒。 “哎,你哭什么?”这时,有人用手肘捣她的胳膊,她立刻被拉回了现实。 此时,讲台上的老师声音朗朗,外面的风依旧低鸣,而她竟不知在何时泪水已爬满脸庞。 那人凑在她耳边低声抱怨道:“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偏头看着对方,那人大概三十岁出头,穿着深蓝色外套,头发笔直地竖起。他长得清秀干净,眼睛大得出奇,抿唇时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小梨窝。这张脸,不说帅气逼人,但非常讨喜,一眼就能激发女人们的母性。 他递给她纸巾:“失恋了?” 杜唯微接过他的纸巾,说了声“谢谢”就开始擦眼泪,什么话也不说。 “对方肯定是薄情郎、人渣、烂男人。”他继续猜测,“你要么是被有家室的男人欺骗了,要么就是被表面君子、暗地禽兽的男人玩弄了,又或者是你看起来老实的男友出轨了……” 杜唯微听不下去了,他再这么猜测下去,指不定会说出更匪夷所思的情节来,于是她冷声道:“你是写小说的吧?” 没想到对方突然激动了,立刻捉住她的手,也不顾她还在听课,大声说:“你怎么知道?哎,我是不是很有名?或者你特别喜欢我写的东西?再或者……” 周围一片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们身上,讲台上的老师那冷如刀刃的眼神也直直地射了过来。 下课后,杜唯微懊恼地坐在位子上,如果不是受对方“递纸擦泪之恩”,她一定会一拳将身侧这个聒噪的男人打成脑震荡。 下课铃刚响,他就喋喋不休地在那里自说自话,并挡住了她出去的路:“我编了那么多情节,就是没一部剧能大红大紫。我在这行混了快十年了,还是一个小中层,是不是太失败了?” “不过也有开心的时候,比如你就认识我。” “对了……”他又疑惑起来,“我这个编剧从来没抛头露面过,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我们干编剧的,剧本写好了,一旦戏走红,红的是导演和演员。我觉得编剧虽然委屈,不过剧烂的时候,大家也只会骂导演。看到观众骂导演,我还是会感到一丝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