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听那丫鬟突然“哎呀”了一声。 随即,“啪”一声响,西瓜灯掉地上砸碎了,那丫鬟甩着手,“好烫啊。”边跟柳如月求饶,“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 柳如月瞪她一眼,“怎么那么不小心!” “那灯烫手啊。”丫鬟嘀咕了一句,“幸亏郡主没捧着。” 小刀转过眼看晓月,见她盯着地上摔烂了的西瓜灯,样子特别叫人动心。小刀忍不住笑了,引着柳如月的目光看向沈星海。 沈星海正看着晓月,眉头皱着,神情复杂,歉疚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柳如月收回视线,斥责那丫鬟,“还不跟晓月姑娘赔不是?!” 丫鬟哭丧了脸,过来晓月身边,“晓月姑娘,我烫了下手不是故意的。我见你也捧着,没想到那么烫……哦,我知道了,你手上有茧吧?还好郡主没拿着。” “唉,所以说么,西瓜灯果然不适合郡主。”这时,外头薛北凡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重华。 丫鬟见晓月没回答,跑去柳如月身边,“郡主,晓月姑娘恼了,我是不是要挨罚?” “唉。”沈星海回过神来,摆手,“不就一个西瓜灯么。”说着,看晓月。 晓月点点头,“嗯”了一声,过去捡瓜灯。 薛北凡在小刀身边对她做了个口型,像是说——晓月其实也不傻啊! 小刀飞了个白眼给他——你才傻呢。 薛北凡无辜挨了个白眼,有些委屈——我这不是也向着晓月么? 小刀撇脸,明显的迁怒——臭男人! 重华过去帮晓月捡,边逗她“后头有瓜田,一会儿拉一车来让小刀雕,十二生肖都雕齐了?” 晓月微微笑了笑。 沈星海脸色比刚刚越发yīn沉了几分。 薛北凡见小刀还不说话,用胳膊轻轻碰她一下,努嘴——不反击?不像你啊! 小刀忽然一笑,对沈星海说,“沈园主。” 沈星海回头看她,似乎早有准备,估计小刀得说几句厉害话给晓月顺顺气,也好。 不料小刀却说,“我们这趟出远门可能人手不够,让晓月姑娘给帮把手吧?” 说着,看薛北凡。 沈星海却彻底傻了。 薛北凡没来得及开口就让小刀暗中掐了一把,疼得他一呲牙。赶紧点头,“是啊沈兄,晓月功夫好,我有些事情要办,想找她帮把手。” “沈园主不介意的哦?”小刀问沈星海。 沈星海皱眉,见他犹豫,小刀挑衅一般对柳如月挑挑眉。柳如月依然没做声,丫鬟道,“原来晓月姑娘那么能gān啊,难怪沈园主离不开她了。” 沈星海看了看晓月,“你陪着走一趟吧。” 晓月站在那里捧着半个瓜灯,点头,神情依然淡漠,看着灯。 小刀心说——哎呀傻丫头,长痛不如短痛!这郡主绝非省油的灯,若是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别被整死了,沈星海就在一旁看个热闹。 之后,沈星海陪着面带笑容的柳如月出门了,出门前回头看了晓月一眼,似乎有话说,可惜晓月捧着灯,回屋里去了。 等人走了,薛北凡对小刀挑大拇指,“真行啊!一击致命,沈星海今晚估计不用睡了。” 小刀伸手照他背上来了一掌,“马上动身!” “什么?”薛北凡睁大眼睛看她,“明早再走么,不着急!” “打铁趁热,说不定明早我就改主意了。”小刀不负责任地一耸肩,拖长个调子,“你看着办~” 薛北凡张张嘴,一旁重华转身往外走,“我去收拾东西通知郝金风,咱们坐船走。” 薛北凡摇头,问晓月,“你这不是整沈星海么,他陪完郡主回来就见不着晓月了,好歹让告个别。” “想得美!”颜小刀哼哼一声,“捅人一刀就要做好被回捅两刀的准备。” “你个丫头真绝啊。”薛北凡感慨,“以后谁招惹你肯定死很惨。” 颜小刀挑眉,“那是自然!我娘说的,要懂得宽宏大量,也要懂得双倍奉还!” 第8章 【听墙角】 小刀去厨房拿了块糕填肚子,回来就见不着晓月了,出门撞上薛北凡,“准备好没?船停在码头了!” 小刀皱皱眉头,“晓月哪儿去了?” “呃……”薛北凡搔头,努力想转移个话题。 “哦!她找沈星海去了是不是?”小刀跺脚,“真是,男人惯不得!不然不知道错!” “唉,我说你别那么激动。”薛北凡对她摆摆手,“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都十几年了,你才认识晓月几天?你就给她做主啊?” 小刀不忿。 “也就是去告个别而已,你上船去等吧。”薛北凡拉她。 小刀心不甘情不愿被拉走了,到了门口,正碰上沈星海送晓月出来。 沈星海手里拿着晓月的包袱,边在她耳边细声嘱咐着什么,晓月似乎被他哄得团团转,乖乖点头。 小刀跺脚——不管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心甘情愿,自己上赶着起什么哄?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小刀是又替晓月憋屈又有些怨晓月逆来顺受。 拿了包袱,晓月出门,和小刀他们一块儿别过了沈星海,上船。 小刀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沈星海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晓月,别提多别扭了……预期的效果达到了,但晓月的神色跟被棒打了鸳鸯似的,显然也不想离开沈星海,小刀叹气。 一旁薛北凡凉丝丝来了一句,“qiáng出头。” 小刀瞪他一眼,气呼呼上船了,找了间屋住下,没一会儿,晓月进来了。 船上就两间屋一间通铺。大通铺是下人们住的,两间屋,晓月和小刀一间,薛北凡、重华和郝金风一间。 晓月见小刀板着脸,走进来坐下,收拾东西。见小刀的包袱还系着,就顺手也给她收拾。 小刀将包袱抢过来,“你又不是丫鬟,gān嘛处处低人一等?” 晓月盯着小刀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小刀,你心肠真好。” 小刀瞪她也没力了,“你准备一直这么让着沈星海啊,他要是一直拖着你,你也跟他耗?女人很容易老的!” 晓月点了点头,“也让不了多久的,少主年底会和郡主定亲,我就陪他最后一段时日了,想帮他做点事。” “你……”小刀抚自己胸口顺气。 晓月让她逗乐了,“没事的,当年若不是少主救我,我现在可能躲在暗无天日的地dòng里做杀手、或者已经死了、又或者在jì寨里。少主对我有恩,我命都可以还给他,这点不算什么,我不想他难过。” 小刀长叹一声,一脸钦佩地看她,原来真的有啊,娘说的那种特殊情况,自己要一头碰死你拦都拦不住,造孽! 说到底,毕竟各人情况不同,也不好勉qiáng。小刀拍拍她肩,“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别太委屈。” 晓月点头笑,默默收拾东西。 隔壁屋里,郝金风是个直肠子,一沾枕头就直接睡死了,一动不动还打呼噜。 薛北凡坐在墙边听得津津有味,重华靠在榻上看他,“你缺不缺德,听人姑娘说话。” 薛北凡回过头,瞧他表面云淡风轻却是掩不住眼里的失落,笑了,“你敢说你没听?” 重华翻了个身,不知是病的还是倦的,总之脸色很白。 “你也不用上火成这样。”薛北凡拉了椅子坐他跟前,“晓月也说了,沈星海年底就娶那郡主了,到时候兄弟我帮你跟他提亲,把晓月娶过门。” 重华意兴阑珊,轻轻掰着手里一把折扇,漫不经心,“她心里,始终装的是沈星海。” 薛北凡见他的样子,凑过去问,“你重华文武全才家大业大,多少美女在你眼前飘来飘去你都不带看一眼,怎么就偏偏盯上个楼晓月呢?” 重华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淡淡说,“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正好为沈星海挡了一箭。” 薛北凡皱眉头,“沈星海那个天煞的,好端端的找个美女做保镖。” “你说这世上,男欢女爱,女人付出多一点,还是男人付出多一点?”重华很感兴趣地问薛北凡。 薛北凡琢磨了片刻,“那就见仁见智了,一般来说,用情越深那个越吃亏吧?” “我见过不少女人,嘴上都说会为了心上人奋不顾身,可从没见过。”重华随手将折扇放到桌上,“漂亮女人都聪明、聪明女人都会算计,女人为自个儿想是应该的……可我一直想见见,是不是真有那种漂亮、聪明,又能奋不顾身的,楼晓月不止都占了还无怨无悔,你有本事,给我再找出一个别的来?” 薛北凡嘴角抽了抽,“你好歹是重华楼楼主江湖中人啊,别整天搞得才子佳人只为卿狂那样行不行?沈星海跟你正好两个性格,你是太在乎,他是太不在乎,真喜欢就跟人说去。兄弟归兄弟,他站着茅坑又不拉屎,你也不算抢他女人。” “什么茅坑。”重华白他一眼,“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莫qiáng求。”说完,去洗洗准备睡了。 薛北凡摇头,这半死不活的性子,自己当初怎么会跟他做兄弟?想罢,走到墙边,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听够没?好听不?” 隔壁屋里,晓月正梳头发呢,就见小刀猛地从墙上蹦了下来,伸手捂着耳朵,拿脚踹了一下墙面,“死yín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