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露白很快回:“没关系,正事要紧。” 姜照雪回:“嗯。” 停顿两秒,她像往常一样表示:“你回程路上注意安全。” 岑露白应好,没再发来消息。 姜照雪也收起手机,试图再次收心。 她想,幸好会议还有一天,她可以在西城多逃避一天,不用马上面对岑露白。 结果没想到傍晚的时候,岑露白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可这次姜照雪急促的心跳却不是因为惊喜,而是因为慌乱。 她迟疑着没有马上接电话。 沈奕在旁边奇怪:“师姐?” 她们刚吃完饭回酒店,正凑在方师姐的房间里闲聊。 姜照雪反应过来,当着大家的面,不好不接。 她状若自然地笑了下,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电话里,岑露白的开场白一如往常:“是我。” 噙着笑,温润悦耳。 姜照雪心弦轻颤,应:“我知道。” 为什么彻底醒悟过来,承认自己喜欢岑露白以后,岑露白的声音听起来感觉都好像不一样了? 岑露白一无所觉,表示:“我到机场,准备登机了,遥遥突然给我发消息,说想吃今天中午我拍给她看的那家餐厅的特色菜,我问了老板能不能做成半成品,真空包装,老板说可以。所以想问问能不能麻烦你后天帮忙带回来。” “我怕快递放久了不新鲜。” 姜照雪按捺多余的心绪,语调极力放得自然:“可以呀。” 岑露白温声笑:“那后天早上我让老板在你们出发前把东西送到礼宾部?” 姜照雪应:“好。” 岑露白说谢谢,顿了顿,突然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姜照雪猝不及防,怔了下,qiáng装自然:“没有吧?” 岑露白戳穿:“你声音鼻音很重。” 姜照雪没想到她这样敏锐,只好承认:“那可能是昨晚空调开太低,有一点着凉了。” 岑露白语气里的笑意淡了下去:“带药了吗?”她关心。 姜照雪宽慰:“没有,没关系啦,可能今晚睡一觉就好了。” 岑露白似有若无地叹气:“你上次也是这么想的。” 语气不像责备,倒像是无奈和纵容。 姜照雪突然就有点胸闷,钝钝地疼。 她想起了那一夜岑露白是怎样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此刻岑露白如果是在她面前,该是怎样低垂眼睫,微微蹙眉,凝望着她说出这句话的。 她一直对她那样好,可她现在满心满意盘算着的却是如何抽身、如何辜负她。 她真是一个大混蛋。 岑露白终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叮嘱:“不要太逞qiáng了,不对劲的话,记得吃药。” 姜照雪闷声应:“好。” 挂断电话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动。她站在窗前,望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失神。 她问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不喜欢岑露白,安分守己地做岑露白的朋友? 岑露白什么错都没有。她一丁点都不想让岑露白难过的。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情绪低沉,没再和沈奕她们玩闹,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她脱了外套躺下,侧身望着飘窗上的红玫瑰,依旧心烦意乱。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再一次突兀地响了起来。 姜照雪取过查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以为是骚扰电话,直接挂断了,然而没挂断几秒,同样的电话号码又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姜照雪迟疑地接起:“你好?” 电话那端是一个带着西城口音的男声:“你好,我是送同城快递的,麻烦你下来签收一下,我在你酒店门口。” 姜照雪莫名:“是不是打错了?我没有买东西。” 难道是岑露白说的那个特色菜半成品?可是不是说后天早上送过来的吗? 对方被她问得不自信,向她确认:“你是叫姜照雪吧?电话尾号是098吧?” 姜照雪:“……” 好吧,确实是她。她穿上外套,将信将疑地下楼了。 快递员把一个纸袋子jiāo给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姜照雪拎着纸袋子,感觉大小也不是特色菜品的样子。她打开纸袋子的折痕,发现没有封口,纸袋子里装的是一支电子体温计、很多盒不同品牌针对不同症状的感冒药和一张留言条。 留言纸条上,铅字印着:照顾好自己。 姜照雪刚刚筑起的心墙在一瞬间又坍塌了大半。 是谁送的,不需多想。 她站在冷冽的夜风中,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甜意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仿佛在冰与火之间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