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足饭饱,郁衍带着牧云归出了宫。 回到江都后,牧云归便要做回他的影卫,不该在人前显露。 他本想如同过去那样藏到暗处,却被郁衍拒绝。 二人都换了民间衣物,乘马车出宫。 郁衍不紧不慢道:“永远做影卫有什么意思,你就没想过做些别的?” 牧云归正在替他揉腰,听言抬头:“主人何意?” “明年的武举,云归不想去试试?” “可属下的奴籍……” “小事,嘶……轻点。”郁衍道,“只要你点头,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你只需好生准备考试就好。” 牧云归没有回答。 半晌,他轻轻道:“主人如果希望属下去,属下便去。” 郁衍扭头看他,对上了后者依旧波澜不惊的眼眸。 他叹息道:“你真是太聪明了。” “长麓国君晋望曾与我言明,开chūn后便会向西夏宣战。以我的猜测,不出一年,西夏必灭。”郁衍道,“西夏灭后,便到我们了。” “与长麓的战事是假,但借故bī宫是真。到时我必定会自请上战场,若你也在营中……” 牧云归道:“属下明白了。” “属下答应。” 郁衍点点头:“你当初是想报救命之恩才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过去,那点恩情早报答完了。帮我完成最后这件事,到时无论你想要金银财宝,还是加官进爵,我必定达成。” 更何况,让牧云归光明正大走到人前,总比让他一辈子做自己的影卫好。 郁衍又想了想,笑道:“还有,到时你看上哪家姑娘,我都替你做主。哦,坤君也可以的。” 牧云归:“……” “主人,我……” “我们到了。” 马车恰在此时停了下来。 牧云归悻悻闭了嘴,搀扶着郁衍下车。 面前是一家……勾栏。 牧云归眸色暗了暗。 燕国皇室大多贪恋酒色,郁衍也没有免俗,偏爱流连这等烟花巷柳之地。 往日郁衍来到此处,牧云归都是藏于勾栏外,默默守着他,从不跟进去打扰。 好在郁衍鲜少在这里过夜,只是与花魁闲聊听曲,不到天黑便会离开。 牧云归放慢脚步,有些迟疑,郁衍回头看他:“怎么了,进来啊。” “可……” “快进来!” 郁衍不由分说把人拽进去,郁衍果真是这里的常客,二人刚进门,便有小厮迎上来,将二人引至二楼隔间。 江都的勾栏依水而建,河道两岸琵琶声对弹jiāo映,青天白日也透出股纸醉金迷来。 牧云归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神色有些紧绷。 “别紧张嘛。”郁衍悠悠抿了口茶,支着下巴笑道,“他们白天不做那种生意,夜里才是寻欢场。” 不多时,一名青年推门而入。 青年裹着件淡雅的纱衣,风风火火走进来,也不打招呼,径直在桌边坐下。牧云归右手本能搭上藏在腰间的匕首,却被郁衍抬手按住。 青年脸上未施粉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皮一抬,带出一丝浑然天成的魅色。 此人便是这家勾栏的花魁,青玦。 郁衍到这里来,自然也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的。 他一个坤君,找另一位坤君能寻什么乐子? 青玦看上去困倦得很,给自己倒了杯茶灌下去,才问:“抑息香失效了?” 郁衍点头:“嗯。” “……我先前便告诉过你,此物不可多用,你天天像吃饭喝水这么使,总会有这一天。” 郁衍:“还有什么法子么?加大药量?” 青玦沉默下来。 他忽然对牧云归道:“你先出去。” 牧云归眉宇微蹙,没动。 青玦道:“我替坤君检查身子,你这乾君自然不能在场。” 郁衍吩咐:“云归,你去门外等我。” “主人……” “放心。”郁衍道,“青玦是大夫,我与他相jiāo多年,信得过。” “……是。” 牧云归转身离开,房门被合上,青玦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极品乾君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郁衍斜眼睨他:“我的人,你想都别想。” “知道了。”青玦“啧”了一声,“手伸出来。” 青玦替他把过脉,又撩开郁衍长发,检查颈后的小痣。 半晌,他摇摇头:“抑息香对你已经无效了。” “所有抑制信香的药物都对身体有损,使用得越久,需要的剂量便越大。但药物抑制迟早有失效的一天,你这次意外进入雨露期,不过是加剧了那一天到来。” 郁衍眼眸微动:“没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自然是有。”青玦回身在原位坐下,不假思索,“找个乾君标记你,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