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十八页起我就没翻过PPT了,后面都是机密内容。”阮晴直直地盯着她,“我翻到二十八的时候及时调了回来,不确定有没有被德国人发现。” “但可以确定的是,所长和几位研究员都发现了。” 江小眉整个人颤了颤,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会这样?” “所以这次,我们表面上是立了功。”阮晴叹了一声,“其实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江小眉靠着桌子,一双眼顿时黯然失色。 - 老朱看着阮晴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刚把德国人送回酒店,阮晴就被所长叫到了办公室。 和她预料中一样。 “小阮啊,你是经Frank的手推荐来的。”所长一开口就是语重心长的腔调,“我知道,咱们中国也有句古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理解你们之间的深厚情谊。” “但现在,你是A所的研究员,是一名中国人。”所长严厉地望着她,“你的根本利益应当是为了国家,怎么能如此不分轻重?” 阮晴耐心地听着所长说完,才抬起头看着他道:“这件事是个误会,我们的PPT出了问题,原先不是这样的。我在准备材料的时候,很小心地规避所有机密。” “那能是什么问题?”所长扬高声调,“难不成咱们组织出了内jian,把你的材料掉包了?” 阮晴微微拧了拧眉。 “我相信以你的专业度,是绝不会容许东西被人掉包的,但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你有意为之。”所长叹了叹,“这样吧,你先暂停手上的工作一段时间——” “所长,现在项目不能停。”阮晴焦急地打断,“这是很关键的时候。” “项目不能停,但现阶段我也不敢用你。”所长直截了当,“你先接受调查,不许和外界联系,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再说。” 老朱送阮晴出去,安慰道:“你先耐心等一段时间,真相总会查清楚的,我相信你。” 阮晴:“嗯。” “实验室你也不要担心,我亲自盯着。” “辛苦您了。” 老朱临近退休的年纪,还要亲自上阵实验室,她心底实在过意不去。 - 研究所有专门的调查团队,阮晴被带到审问室问了一堆问题,他们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就放她出去了。 阮晴被安排住在一个小房间,和酒店标间差不多,就是只有一张chuáng。 手机没收了,身上的所有首饰钥匙之类的金属器也都上缴,连把梳子都没给她留。 屋里有一扇小窗,能看见研究所后院的篮球场。第一个半天,她就靠看人打球度过了郁闷又无聊的时间。 还不知道接下来漫长的几天,或者十几天甚至一个月要怎么度过。 眼睁睁地盯着那半边天由红色渐渐地变暗,夜幕一寸一寸覆盖掉头顶的光,墙上的钟指向八点。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阮晴回到桌子前面,拿起调查组准备给她的纸和笔写事件经过。 刚落笔,就叹了一声。 什么事件经过啊,TMD,她什么都不知道。 阮晴最烦写这种东西。 上次的检讨书,还是余兆楠让刘特助帮她写的。 余兆楠…… 想到这个男人,她鼻尖酸了酸。 还没来得及给个消息,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被关起来了吧。 正苦着一张脸,咬着笔头,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阮晴就像一个不爱写作业的小孩被硬bī着坐在书桌前,听见一点风chuī草动就激动。 她立刻转头望过去。 只见昏huáng的玄关灯下,个子太高的男人微垂着头进来。 黑白竖条纹的衬衫,外面裹着件米色长大衣,头发被chuī得微微乱,显然还没来得及打理。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风尘仆仆。 他漆黑的眸子望着她,缓缓地朝她走近。 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很沉闷,阮晴眼眶蓦地开始发热,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扔下笔站起身,拔腿跑向他。 像一只小鸟飞进他怀里。 余兆楠目光一动,搂住她纤瘦的身体,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勺和背,柔声哄道:“乖。” 阮晴在他怀里缓了缓情绪,才问:“他们怎么会放你进来的?” “因为我神通广大。”余兆楠笑了笑,捏她的脸颊。 阮晴拧了一把他的腰。 余兆楠拉着她坐在chuáng上,她靠着他的肩,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 “我跟所长说了很久,他才让我见你一次。”余兆楠亲了亲她的头发,“没想到这地方,砸钱也不管用啊。” 阮晴忍不住笑:“早就告诉过你,你以为科研重地是闹着玩的?” “没有。”余兆楠握住她的手,“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爱祖国爱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