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完全是一场恶战,萧牧回想时仍觉得惊心,jiāo火非常激烈,几乎所有人都挂了彩。 萧牧捏捏眉心,再睁眼时,明亮的光彩势不可挡地刺破漆黑,从她深沉的眸底升起。 挂彩又怎样,只要做的是正确的事,伤疤就是最好的勋功章。 萧牧拿出手机,打算给周思渺打个电话。她们上一次的见面很匆忙,也不太愉快,当时走得太急,很多话来不及细说。 萧牧觉得,自己欠周思渺一个解释,即使迟了一周,但还是该给她一个jiāo代。 然而周思渺却没接她的电话。 或许没听到?萧牧这么想着,又打过去,这次却是被挂断了。 可能她不方便接吧。萧牧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过一小时再打,又被拒接。再过一小时,仍然被拒接。 这下萧牧有点蒙,她顺手拨通赵景禾的电话,直入主题地问:"如果一个女人多次挂断你的电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你是说周思渺吧?哈哈!多明显啊,她生气了!"恋爱专家赵景禾说。 萧牧想到上次的情况,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于是请教道:"那要怎么办?" "两种办法。"赵景禾颇有经验地说:"第一,买买买!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人,给她买礼物绝对没错,越多越好,越贵越好。" 想了想自己的账户余额,又想了想周思渺都会觉得贵的价位,萧牧跳过这条,接着问:"第二呢?" "这第二嘛......"赵景禾故弄玄虚。"自然是爱的大拯救!" "那是什么鬼东西?"萧牧皱眉。"说人话。" "不是你要求我文雅一点吗?"赵景禾嗤之以鼻,说:"抱上chuáng,人工呼吸,这样那样一番。你慡,她慡,大家慡!这不就是爱的大拯救?多生动形象!多文雅!" "够了,我挂了。"萧牧冷着脸挂断电话,把赵景禾乱七八糟的话切断。 萧牧再一次觉得自己犯了错,不该咨询赵景禾这种问题。她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能懂什么恋爱道理。 求助外援不成功,萧牧打算采用自己的方式。 门外,刘晓洁放下准备推开门的手,无声无息地走开。 *** 周思渺这周过得比上周更难过,上周她还可以期待萧牧有在想自己,但这周,她没了期待。 她始终不能接受萧牧居然会一走了之的事实。 萧牧究竟能有多少事要忙,又是多重要的事一定要她参加?就算是末日降临,也要留下来两个人一起面对世界的尽头,这样才对吧? 她还说什么?自己任性?一周没联系过,自己发着高烧深夜飙车十几公里,只是希望能和她呆在一起,这就任性了? 周思渺很生气,气得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一直守着手机等电话。 快意识到自己错了,跟我道歉。快回来陪我,然后我就会原谅你。 周思渺等了一天,爷爷打来喊她回家,舅舅哥哥们打来问候病情,来电铃声响了十几次,没有一次是属于萧牧的。 于是周思渺更加生气,她怎么可以不给自己打电话?她就完全不担心自己会生气吗? 周思渺愤怒的原因慢慢变成萧牧不打电话,又等了一天后,周思渺决定关机,让她想打也打不进来。 然而周思渺辗转反侧,她总是想,万一萧牧真打来了怎么办。于是她开机,发现并没有来电提醒,于是失望地关机。 她一整晚都在重复地开机关机,在担忧,期待,与失望中循环jiāo替。 第五天后,周思渺愤怒的小火焰重新燃烧。她觉得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这么在乎萧牧,但她却无动于衷? 所以萧牧第一个电话打来时,周思渺很纠结。她既想听到萧牧的声音,又不甘心这件事就这么轻易地翻过去。 她想让萧牧也焦急,也担心,也寝食不安,来证明在萧牧心里,她非常重要。如同在她自己心里,萧牧有多重要一样。 下定决心后,她挂断了萧牧后面所有的来电。她有点解气地想,你终于体会到了吧,这两周来我的心情。 于是她心情突然明媚起来,连感冒仿佛都轻了许多。她吃完饭店送来的粥,叠腿躺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边看边吃苹果。 本地频道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沉稳庄重的主持人看着镜头说:"近日,我市公安特警与武警合作,开展突击行动。经过两周的追缉,成功捣毁4个制*毒窝点,缴获毒*品1.7吨,抓获犯罪嫌疑人67人。以下是从现场发来的详细报道......" 周思渺心头一震,坐直身体,看向电视。 "我现在站的位置,大家可以看到,背后就是一个工厂。半小时前,特警和武警同志就是在这里抓到了最后一批犯罪嫌疑人。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是特警队的huáng志平大队长。"现场主持人说:"huáng队长,您能简单地跟我们讲一下现场情况吗?" 镜头一转,给huáng志平特写。 周思渺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这个人她见过,他是萧牧的大队长。他在这里,那么,萧牧很可能也在这里。 周思渺从未觉得这么紧张过,她死死地盯着电视,生怕错过萧牧一闪而过的瞬间。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画面的右上角出现。那人离摄像机有一段距离,还戴着护目镜,根本看不清脸。 然而周思渺已经泪流满脸,那是她的萧牧,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她见过两次萧牧全副武装的样子。一次是最开始,她从枪林弹雨里将自己救出来时。一次是不久前,电视台和网络都播放有关她的那期节目时。 但她从没见过萧牧受伤的样子。 镜头里,萧牧的左臂衣袖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伤口。然而她好像感觉不到疼,英姿笔挺,脚步坚定地往前走。 从镜头的最右走到最左,只需要几秒。但在周思渺眼里,漫长如整个萧瑟的寒冬。 萧牧的脚步仿佛踏在她心上,一步一步,将她的气愤,委屈,和不甘心踩得粉碎,消散在苍茫雪地里。 周思渺觉得很难过,难过萧牧在经历那么危险的事,自己不仅不知道,还跟她闹脾气;难过她受伤了,自己不仅不照顾她,还挂断她打来的那么多通电话。 她该有多伤心,多心寒?周思渺不敢想,因为仅仅是猜测一下,心脏就抽搐地疼。 周思渺抹掉眼泪,披上外套,抓起车钥匙。跑到门口,正准备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头顶的she灯亮起,在地板上投she出一个明亮的光环。 面前的人眼眶越来越红,萧牧站在光环里,安静地看着她,问:"你要去哪儿?" 周思渺qiáng忍泪水,说:"去找你......" "不用去了。"萧牧伸出手,将周思渺拉到身边。"我来了,我就在这里。" "萧牧......"周思渺嘴角一抿,哭出声来。"对不起......" 对不起,为我所有的自以为是和任性。 对不起,为我未能给予的关心和安慰。 "怎么哭了?"萧牧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她试着将周思渺抱进怀里,后者却伸出手臂,抵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