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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哎哟一声，从帝尊府的墙上摔了下来。

    这个暮知晓也真是的，送佛送到西嘛，明知道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根本进不来，要爬墙的。

    他苦哈哈的摸了摸一定摔紫了的屁股，痛痛快快的骂了两句想骂的人，一瘸一拐的扶着腰，悄咪的往里走。

    说实话，他运气不错，他摔下来的地方，正好就是自己的庭院旁边，不过有个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九黎的卧房也就在不远处。

    他蹑手蹑脚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没有看守的人。

    也是，谁能想到被卖去魔界做奴隶的人还能回来偷人？

    进了自己原来住的院子之后，他屏住呼吸，往四周看了看，一片漆黑。

    这个时间，珠帘兴许歇下了。

    他慢慢的往珠帘就寝的地方走去，结果还没走到，就听见身后一声冷哼。

    “你还真有胆子进来。”

    这一声可给本来就已经精神紧绷的碧落吓出一身冷汗。

    他僵了半晌，才意识到这是九黎的声音。

    他沉默了一会，面色平淡的转身：“我来寻我的人，怎么，有意见？”

    九黎一身已然就寝的黑色长袍，及腰的长发随着上清天微凉的风缓缓浮动，他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碧落，似要将他盯出个窟窿来：“没有意见。”

    碧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你说个屁。”

    说完了这句话，他一刻也不想多呆，转身便大步往里走。

    九黎跟了上去，语气间有些急切：“碧落，你…你如今怎么样？”

    碧落顿住脚步，突然笑了：“我怎么样？”

    “你这人也有意思，挑断我手筋脚筋，让我变成废人一个，还废除了人家仙籍，把我当做奴隶卖到魔界，你还问我好不好？哎呀呀...”碧落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那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也没有将你…挑断。”九黎蹙眉，有些着急的上前拽住碧落的袖子：“你听我说，我早在魔界安排好了一个熟人，叫他买下你，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你的安全，我…”

    “行了。”碧落不厌其烦的甩开他的手：“你总有千万种理由，可我一个都不想听。”

    “阿落！”九黎声音里压抑着焦急和怒火：“可我没想到，能叫你碰见暮知晓，我…”

    “你什么都不明白！”碧落语气有些狠，他一把推开九黎，眼中掺着些许恨意，声音里的歇斯底里：“你总说是为我好为我好，可结局呢，你看看我变成什么鬼样子了？你要是真的有你说的千分之一那么在乎我，我为什么连北荒也回不了，最在乎的朋友也找不到了？”

    “我问问你，我爱你爱了十年，最后为什么落得这个下场？！”

    九黎一脸震惊的望着他，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他发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

    为什么碧落问的问题，他一句也答不出呢？

    “你说你爱我，在乎我。”碧落眼泪都含在眼眶里，他一脸绝望地指着所爱之人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可你转身去娶了别人，将我当做一条狗卖给魔界，你有想过我如今全身上下剩下的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尊严，而你却把我剩下的这么一点点的尊严，扔到脚下使劲的踩碾？”

    “你还在乎我？你是什么狗东西！”

    九黎张了张嘴，有些狼狈的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试图把碧落抱在怀里，可却被他极其厌恶的甩开。

    九黎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消不掉的掌心，轻声轻语的道：“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碧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底的恨意昭然若揭---仔细看去，竟是一点温存也不剩了。

    那表情好像是再说…

    是你把一切都毁了。

    是你。

    九黎痴痴的看着自己掌心的伤痕，一点点的用指尖触碰着它们。

    曾几何时，碧落摸到这些伤痕的时候，心疼的捧着他的手哭。

    他那个时候问过他：“阿黎，你当时疼吗？”

    他当时懒得回答，只一脸莫名的看着这小子心疼的哭了出来，然后撒娇般的使劲儿往他怀里钻。

    “你哭什么？”

    “阿黎，你往后若是受伤，疼了，想哭了，你就跑到我怀里哭好不好？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嘲笑你的。”

    他当时还对此话嗤之以鼻，却不想今时今日，后悔万分。

    碧落，我现在痛了，想跑到你怀里哭了。

    可是为什么，你却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了？

    掌心的伤痕在此刻突然刺痛了一下。

    他出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手掌间的伤痕，是早年间跟随兄长开天辟地造世化物留下的。

    他那个时候年岁尚小，拽着将夜伏羲的手，跟在他身后，为了开辟北荒，他徒手将北荒的荆棘一一拔下，双手受伤甚重，痛入骨髓，那种痛觉万年不灭，刻入三魂七魄。他疼极了，却不敢出声，只红着眼睛站在父神伏羲的旁边，学着兄长的模样，板着脸接受四海八荒所有生灵的朝拜。

    那些人叫他和他的兄长为英雄。

    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英雄是个连哭都不敢哭的怂包。

    兄长说过，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一滴眼泪也不能流。

    可是这句话是错的。

    错的啊！！

    “碧落”九黎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语调颤抖，声音轻的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我有苦衷，我做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能…等等我吗？”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碧落目光宛如一摊漆黑的死水，连口都不屑张了，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连回答都不屑再有。

    九黎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从右眼滑落。

    原来如此。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临伤心处。

    九黎背着月光，脸上的情绪碧落自然看不清，碧落只蹙眉冷声问：“我只想问你，黄泉的失踪，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什么？”九黎显然也知道黄泉不见了，但听碧落这么说，他还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动的手？”

    “连你也…”

    碧落哼了一声：“我没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不必这么委屈。”

    “碧落！”

    “别叫我！珠帘呢？！”

    九黎沉默了，一双明亮的湛蓝色眼眸在黑夜里散发着柔和而冷冽的光晕。

    “你沉默是什么意思？”碧落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他的跟前，仰头瞪着他：“说话！”

    “珠帘死了。”

    碧落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没听清楚一般，问了一句：“什么？”

    “他死了，昨天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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