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玫瑰(下)

你是荒芜平原上,唯一的玫瑰。

作家 蜀七 分類 现代言情 | 23萬字 | 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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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印象里,柏易从来都是一脸笑模样,似乎天生就是个脾气好的人,从没有发火的时候,又似乎永远乐观。

    但现在,柏易看着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明明没有哭,甚至嘴角都没有动一下,可磊子却能清楚明白的感觉到他的悲戚,有些悲痛不需要眼泪表达,只需要一个眼神。

    “你在找严哥?”磊子想不通柏易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大家不是都很高兴吗?

    柏易点头:“他……人呢?”

    磊子:“严哥开车呢,他刚刚不是把车开到后面的仓库去了吗?得把物资卸下来,放进仓库。”

    柏易嘴角抽搐了一下:“哦。”

    磊子瞪大眼睛:“你不会是以为严哥出事了吧?”

    柏易笑道:“没出事就好,刚刚没看到他,吓了我一跳。”

    磊子原本还准备调侃柏易两句,但看着柏易这坦然大方的态度,调侃的话当然说不出口,于是说:“这次咱们运气好,那辆车是半道上找到的,里面汽油还是满的,估计是司机遇到了事,弃车跑了,也没人去查看,就便宜了我们。”

    他兴奋极了:“估计是末日刚来的时候运送物资的货车,里面有大桶的矿泉水,还有压缩饼干和帐篷,就是不知道里面的罐头还能不能吃……”

    磊子滔滔不绝,越说越多,他自己都觉得他们这次受老天爷眷顾,不然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直到今天才被他们找到,别人都没看见?除了运气,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

    可惜柏易对磊子说的没有半点兴趣,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严凌,于是人生第一次中途打断别人的话,对磊子歉意地笑了笑:“我先去找严凌,不好意思,你跟别人聊吧。”

    话毕,柏易就迅速地跑向仓库。

    只留下磊子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后抓了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跟对方说起这次的天降大饼。

    柏易走向仓库,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刚到,货车驾驶室的车门便由里向外地推开,开车的男人跳了下来,严凌回过头,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柏易深吸一口气,他朝严凌跑了过去。

    明明只有两个多月没见,柏易却觉得隔了一个世纪。

    对方长腿一迈,伸手抱住了柏易的腰。

    柏易直视着对方的脸,他伸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在这个久别重逢的浪漫时刻,十分不解风情地说:“瘦了。”

    不仅瘦了,对方的手,脸,露出衣服外的皮肤,在大半个冬天的寒风吹拂下都变得更粗糙了。

    因为风餐露宿,食不饱腹,脸部轮廓也更加清晰,简直称得上是刀劈斧刻。

    更加有男人味,也更让人心疼。

    “没瘦。”严凌握住了柏易的手,他掌心布满老茧,又多了几个伤口,他上下打量了柏易,欣慰地叹了口气。

    “这次找到了不少东西。”严凌似乎也品尝到了几分快活的滋味,“以后我们都能轻松一点了。”

    柏易也说:“水井的水位没下降,还上升了一点。”

    严凌握住柏易的手力气变大了,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太好了。”

    严凌很少笑,他几乎没有表情,有时候他的表情会产生细微的变化,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但此刻严凌只是轻微的勾起嘴角,看在柏易眼中,就好像春风吹拂大地,化开一切寒冷- yin -霾。

    人们很快向仓库聚集过来,他们开始搬运货车上的物资,整理规划后放进仓库,因为要防潮,还得铺上防潮垫----其实就是大块的塑料布。

    出去的人是不必搬运的。

    柏易也去整理物资,日用品和食物要分开,分别放到不同的区域,食物也要细分,近期就要食用的和能够长期储存的,他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所有物资分好类。

    刚刚入春,白天的时间依旧很短,到下午四点过,天就黑了下来。

    磊子他们在道路中间点了火堆,人们围着火堆,吃着烤红薯,听出去的人谈论在外面的经历。

    因为磊子是二把手,严凌又绝不会讲述,所以磊子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主讲。

    他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说的跌宕起伏,好像唐僧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柏易和严凌坐在角落里,这里没人----他们都聚集到了磊子的身边。

    只有他们俩坐在那,面前就是温暖的火堆,徐徐升腾又降落的火焰,火光照在柏易的侧脸上,更显得他鼻梁挺翘,眼神温柔。

    他们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坐着,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直到人群相继散去,柏易才站起来:“回去了。”

    严凌跟在他的身后。

    严凌没回来之前,柏易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等严陵真的回来了,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当他看到严凌的那一刻,好像无数话语都随着眼神的交汇传递给了对方。

    当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在身后关上,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除了他们是真实的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假。

    柏易能感受到严凌温暖干燥的手掌,炽热的唇,对方热情的动作。

    他在被人渴望,被人占有。

    柏易喜欢这种感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沉溺于□□中,因为工作和兴趣无法再让他们感觉激动,只有□□,它每一次都会把人抛到顶峰,每一次都是新的,都能带来极致的快乐。

    柏易感觉自己正随波逐流,被抛到最高处,然后再缓缓降落。

    等风平浪静,柏易靠在严凌的肩膀处,他的鼻尖都是严凌身上的味道。

    “闻什么?”严凌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柏易,低头问,“有汗味?”

    柏易摇头:“不是,很好闻。”

    严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激动起来,柏易还没能休息,就又一次感受到了狂风巨浪,他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任由这浪涛将他带进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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