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在哪里?”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不在这里,”女人微笑地拉开了双手间用黑色锁链连着的回力镖,说话的时刻,那个锋利沉重的回力镖已然破开空气一般向着她直击而去,“可能已经死了吧!” 清脆的碎裂声,消弭之后散落成一地粉碎的冰晶。 “没事吧?”于琉向妻子伸出了手,那袭向他妻子的最后一击是被他挡下,回力镖已然被他用剑分裂成两段,而那个女人也因为躲避不及而被剑气斩伤,一时无法动弹。 术阵之外的术师皆不及他,也已经被他全部击下,术阵再无法维持下去,顷刻散去。 “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有事,”妻子极为担忧说道,“只是小羽他……”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于琉说。 “和妖怪结缘的叛徒和你那个孽种都应该死无葬身之地!”异瞳的术师一边吐着血,一边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仇恨又畅快地说着。 于琉回头过去,没有多少表情地望向他。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的父母就不会惨死在我的面前!!”异瞳术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一步步地向于琉走过去,赤红的双眼里只有于琉的倒影。 到了于琉面前的他,灵力已经无法凝聚,只能用双手攒起的一点力气向着于琉而去。 于琉不躲也不避,任由他的拳头揍到了脸上,脸偏侧了过去。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你的父母已经死了,”于琉说着,视线缓缓地回来了,“我离开之后,家主将和我血缘相近的人全都活祭了。” “活祭”两个字,听起来轻描淡写,却沉重地敲击在异瞳术师的耳膜之上。 “明明应该死的是你!应该死的是你!!”异瞳术师的情绪越发激动,又一拳向着于琉而去,却被于琉一只手就拦了下来。 异瞳术师没有站稳,一个摔倒在地,而于琉转身过去扶起了自己的妻子,就要离开这里。 他始终仇恨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发现于琉稍微回过了头,张了张嘴像是说了些什么,没有声音只有口型,他在说什么? 他诧异地看清了,那是在说---- “我的命会还给他们。” 于琉自小就在于家的本家长大,他规矩地遵循着于家的规条,顺从地听任吩咐,对多余的事从不理会。 发生在于家的所有事对他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是看着活生生的人被拖入术阵的深渊,他也能面不改色。 原本,他的生活可以这样一成不变地持续下去。 生命是什么? 他没有概念。 他十五岁的一天,看见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倒在庭院里,满地的血污,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去搀扶起他。 原本想要走开的他,最后还是过去扶起了那个孩子,用灵力简单地疗了伤。 那个孩子渐渐睁开了眼睛,空洞的眼睛看着于琉,一句话也没有说。 于琉也就不说什么,起身就离开了。 那之后,于琉偶然还能遇见那个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的身上总是满是伤痕。 “你是谁?”有次他为那个孩子疗完伤想要离开,那个孩子拉住了他的袖子问。 “我叫于琉。”他回答说。 孩子渐渐长大,受的伤也渐渐少了。 于琉从没有在正式场合见过那个孩子,直至在新任家主的继任典礼上,他看见主持活祭的人变成了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 在看着祭品被缓缓拉下深渊的一刻,于琉忽然有种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发现,原来他无法忍受熟悉的人变得冷血。 生命是什么? 他感觉到一条生命从他的手中失去了。 是那个孩子的生命。 ☆、不眠夜(2) 楚辰和天桐镜下了飞机,就跟着符鸟的轨迹一路开车而去,到了半路,符鸟徘徊不前,一直在空中打旋。 “停车吧,到了。”天桐镜说。 楚辰在路旁停了车,两人走了下来,看见周围荒芜空旷,什么都没有。 “这是结界的边缘,”天桐镜敲了敲仿佛透明障壁的东西,“要打破这个结界有些麻烦,但是附近好像有特别薄弱的地方。” 楚辰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触碰不到那个透明的障壁,但现在的他只能相信天桐镜。 两人离开了公路,又沿着陡峭的山路走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天桐镜说。 符鸟率先飞了进去,他们的眼前是一个隔开了景色一样的缺口,缺口外是荒芜一片,而缺口内,可以望见亭台楼阁。 “这个应该是方羽的父亲打开的入口。”天桐镜说。 楚辰走了进去,天桐镜随后跟上。 这时他们却看见,一道黑色的柱光在远处直贯穿至空中。 于家的主殿庄严恢弘,于琉和妻子来到,大门并没有关上,熏香从里飘出,他们进去,看见昏暗摇曳的灯火里是被禁锢在殿内的方羽,虚软无力的身体被锁链牵拉着,已然失去了意识。 “小羽!”她激动喊道,刚想上前,却见另一个人从方羽的身后走了出来。 黑色的斗篷掀了下来,- yin -影逐渐从那张脸上褪去,于琉的妻子露出了极为厌恶的表情。 “这是什么?”她忍不住开口。 之前在方羽家的时候他们没能和这个人交手,只看到了一点背影,连脸也没有看清。 于琉没有多余的话语,一个侧身前冲挡下了赫然攻来的剑,锵然的金属碰撞声仿佛击出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