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直接道:“拿着。” 楚辞小心接过,如奉珍宝。 慕景脸色缓和了些:“你想去尚器坊领多少剑都随你。只是我这把剑是我送你的。我送给你的东西,绝没有收回之理。” 楚辞被慕景震住,轻轻嗯了一声。 心里却是温热的。 他抚摸着剑,瞟了眼慕景的佩剑。 与他一般无二的样式,只是颜色与剑穗不同。据他所知,能够用这样一对佩剑的二人,关系都是极好的,不是兄弟就是伴侣。 在慕景心里,他也是重要的吧。 他想着,有些欢喜。 除每半月一次的洞规学习外,慕景给楚辞规划每日修行安排。每日晨起练剑,下午自由练习,慕景在旁看着,由他辅导。 楚辞还是去尚器坊领了一把木剑。慕景给他的这把剑被他小心收起来,放在自己床下,每日晨起睡前都要检查抚摸一遍。 第二天一早,楚辞便早起练剑。 他出门时,意外发现慕景早已在院中坐着,等候着他。他慌忙拿起木剑,走到慕景面前,恭敬道歉:“师父,我起晚了,让师父久等了。明天,我一定早起。” 慕景瞥了眼他手中木剑,话慢上一拍:“……无妨。” 楚辞忙摆好架势。 慕景问:“昨日给你的功法可记下了?” 楚辞低下头,呐呐道:“那功法有些生涩拗口,我只记下了一半。不过,师傅您放心,我今晚回去一定会把功法全部记下的,不会让师傅您失望的。” 慕景愣了一下:“那功法,你已背了一半?” 楚辞抬头看慕景,小心点头:“嗯。师父你放心,我今天一定把剩下的一半背完。” “傻孩子……”慕景轻声道,又摇头,“这是我的不是。那功法本就深奥,你尚未入门,我不该将那功法一次- xing -给你的。” 楚辞抬头,懵呆呆的:“啊?” 慕景解释道:“那功法需要修炼者循序渐进,初学者能在一年之内将绪论吃透便足够。也怪我未曾与你说明,让你平白费了那么多功夫。” 楚辞:…… 他好像无意间又在慕景面前犯蠢了怎么办。 慕景含了笑意,看向他:“一夜之间背完半部《玄英诀》,便是当年掌门师兄都不一定办得到。你如何做到的?” 楚辞懊恼得不敢看慕景,呐呐道:“就一句一句地强记,多花些时间便是了。这功法是师傅交给我的,我不敢不上心。” 唯恐你觉得我愚笨不堪,还不肯努力,当初看走了眼。 虽然最后结果似乎并无区别。 楚辞像吞了黄连,至心尖一层一层化开,顺着肌肤纹理,血肉经脉,渗入层层掩盖的喉间舌根。 轻一开口,便是苦到舌麻的涩。 “不过……”慕景瞥了他一眼,似是补救,若无其事道,“若是勤奋些,多背了后面内容,自然是有好处的。” 楚辞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 慕景眼里露出笑意,不动声色道:“既然你已将功法记住,那我们便直接开始练习剑招。我演示一遍,你试着运转功法,随着我动作。” 楚辞重重嗯了一声。 慕景舞剑的姿势非常好看。在竹林、初阳、蓝天,瀑布画布般的掩映下,他一袭白衫,姿势潇洒,身披初生日光,犹如从天而降的谪仙。 楚辞盯着慕景,心知要记住剑式,却每每被那个风华绝代人夺走注意力。一套剑式下来,他基本没记住什么,脑里眼里只有慕景的身姿。 慕景收了剑式,看他:“记住了吗?” 楚辞昧着良心:“记住了。” 他实在不想在慕景面前表现得太蠢。大不了等慕景走了,他去求晋津带他去尚书坊,找到这个剑谱,自己私下偷偷练。 现在先蒙混过关再说。 慕景嗯了一声,道:“既然记住了,便演示一遍给我看吧。” 楚辞懵了。 等等,这和他的想象不同。 选拔时,师兄弟们不是说,三清洞的规矩,师父基本只教一遍,剩下都靠徒弟自己领悟吗? 他还怎么蒙混过关? 慕景持剑:“你在练习剑式时,切记要同时运转心法,让心法与剑式相合,感受到体内的气。懂吗?” 楚辞欲哭无泪:“我……记住了。” 慕景收了剑:“开始吧。” 楚辞头一次知道自己把自己坑了是怎样一种感受。他一想起刚刚慕景舞剑,便只剩下他的脸,他的眼神,他的身影。 至于剑式是什么? 只能问天了。 可他刚又夸口已经记下了。 楚辞心里发凉。 一次两次三次,他分明是想给慕景留给好印象,却总是办砸。 他硬着头皮,按照脑内仅存印象,囫囵演示了一遍。 胡乱划拉完,他头都不敢抬,盯着地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呐呐小声道:“师父,对不起。我我我没记住。我……不该骗你。” 他听见一声轻叹,接着被一股冷香裹住。 他抬眸一看,见慕景一只广袖,头顶传来声音:“没记住也无需自责。这套剑法入门本就困难,我当年都着实花了些时间才懂得其中关窍。若是你没记住,只管与我说,多来几次便记住了。” 楚辞重重点头:“嗯。” 慕景贴身站在楚辞身后。楚辞感觉他的手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鼻里窜进慕景身上好闻的冷香,隔着薄薄春衫,还可以感受到身后人的胸膛,和温热体温。 这个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