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正对的地方是个大厅，应该是王婆本家人住的地方，我不太好意思进去，就一直在院子里四处闲逛，想着能够吸引到里面人的注意，出来看上我一眼 而且根据我的推算，王婆的年龄应该在七十上下，她要是出来了应该不会很难辨认 只是独自闲逛了十几分钟，一直没有人出来问我几句话，心情一时之间变得烦躁不安起来，随手将院子里一朵花摘在手里，突然听到一句稚嫩的童声响起“你摘了它，它会疼的” 我被骇了一惊，放眼一看说话的原来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往她身前走了几步，发现她眼睛紧闭，仰着脸正对着太阳，刚要把手中的花给她，并说一句对不起，身后跟着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道“她的眼睛看不到，你要给她东西的话，最好提前告诉她一声，省的吓坏她” 闻言我脚步一顿，回过头去见来人是个老妪，于心中所想王婆的形象竟是一般无二 “老奶奶你这样去说，可是会吓坏他的”小姑娘把脸朝向我“我眼睛虽然看不见，心却是澄明的，老奶奶的话你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你手里的花若想给我，就上前来放到我的手上吧，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在随意采摘它们了” “你看不见？”我依她的话将花放在她的手上“若是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摘了花” “你没听她说吗，她虽然看不见，心却是澄明的，有时用心去看，比起眼来看的更多更真切”老妪对着我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她的老奶奶，她刚才已说过了”老妪说完这话转身去了正厅，留下小姑娘还站在院子里，我只好问她“你的老奶奶是王婆吗？” “老奶奶姓王，至于是不是王婆我也不知道”小姑娘对着我甜甜一笑“只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住宿”我看着她，并没打算告诉她实情，毕竟她年龄比起我还要小上不少，怕是与她讲来非但无用，还会吓坏她 “你并不像是来住宿的”小姑娘伸出手来放在我的身上“和他们不一样，我能感受得到，现在的你紧张，焦虑，恐惧，各种各样的情绪掺杂在你的内心，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变成这样，你可以说来给我听听吗？” “你真的是瞎子吗？”她的这番言论实在是针砭时弊，让我对她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没人会无聊到开自己眼睛玩笑的”小姑娘对着我睁开眼，一双眼睛看不到一丝黑色，全剩眼白“我曾未有一天看到过这个世界，不知道人的样子，不知道花的颜色，在我的脑海里，世界是一张由无数情绪铺就的大网，而我能看到的也只是这种无形的存在” “那会不会很难过？”我看着她仰起的脸，有一抹惋惜 “为什么要难过？”小姑娘笑着漏出一排整洁的牙齿“未曾得到也就不会失去，既不失去，谈何难过？” “你真的不像眼前看起来的那么小”听她说完我发出一声感慨 “我当你是在夸我了”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把我摘下来的花插在了头发上“这样好看吗？”插完后她问我 “好看”我对她道 “谢谢”小姑娘笑了笑，接着又说“我得回屋了，屋外不适合我，我待不了太久的” 我想问她为什么，她已回过身子，像常人一样快 速的走了进去 剩我一个人时，我又在院内待了十几分钟，直到判定王婆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后，我才重新进了屋，并去到床上躺下，想着先睡上一个小时，养足精神再去找她办事 奈何这一觉醒来，天色竟都暗了，残阳照下的光辉铺在大地上，使得四周一片橙黄色 我从床上下来，推开门走出去，正看着瘸腿的老头坐在太师椅上抽着烟，面前摆着一副棋黑白分明，见到我出来了，他伸手招呼我道“小子你过来陪我下几局” 我听他的话走过去问他下什么 她摇了摇身子说“还能下什么，下上局围棋” 我摇了摇头说道“围棋不曾下过，下不来的” “那你会下什么？”老头皱起眉头 “像这样一黑一白两种棋子，也只会下个五子连珠”我回道 “即使这样，也来下上几局”说着将棋盘上的棋子捡了放到面前的棋灌里“你拿黑子，依着围棋的方式先落子吧” 我点点头，拿起一枚棋子随手落在棋盘上 “你这是什么下法？”老头看着我落子的位置问我 “没有下法随便下的”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缓缓道 “要是没有下法，怕是赢不了我的”老头呵呵一笑，也跟着落下一枚棋子 “赢不了就赢不了吧”我并不在意这点，跟着又落了几子我问他“大爷，先前出来那个阿婆是王婆吗？” “你已经见到她了？”老头问 “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她” “这里的疯婆子只有一个”老头说“所以你见到的那个不是她还能是谁？只是你和她提过你要来办的事没有？” “没有”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机会跟她去说” “这样也好，你如果说了，她也不会同意反而浪费你的口舌，不如在这里待上一晚，陪我下几盘棋，明天回家去” “我不能就这么回家，这件事我必须要做成了”我看着他态度坚决的道 “小子有恒心是好，可是也分用在什么地方，像今天这盘棋，你若再不用心去下，马上就要输了”老头落下一枚棋子，随手点起一根烟“如果连棋都赢不了，还谈什么人事鬼事？也就配个吃饭睡觉” “谁说的？”我并不认同他的观点“两种事情又没有多少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共同拿来说事？” “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好了，安心下棋吧”老头对我的态度丝毫不在意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不是滋味，他话里瞧不起我，我就想在棋面上赢过他，于是不再多说废话，专心下起棋来，说来也是运气好，落了几十子，终于寻到个机会，赢了老头这一局 老头输了棋，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跟我道“你这小子没心没肺，我好心跟你讲些道理，你却趁我与你讲话分神之际，落子坑我，实在是赢下这局也不光彩” 眼见他话都如此说了，我也委实没有必要再跟他争辩下去，于是站起身来便想要回屋去，老头却在此时叫住我道“你不想去找那疯婆子问问了吗？” 我闻言停下脚步回头跟他道“大爷你肯帮我了？” “我从来没说过这话”老头把头一摇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我不会帮你去求她，但你却可以在这里等着她出来自己去求她”老头拍了拍身前的板凳“时间还长，再下上几盘” 我想了想他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加 上为了与他出好关系，我也没有拒绝，再度去到他身边坐下，收了棋子，重新开局下起来 只是这次下棋，我留了心眼，处处找机会给他去赢，不过他就好像没有看到赢得机会一样，总是将子落在别处，我也不好意思赢他，也将子落在别处，一来二往，整个棋面渐渐被下满了，却始终未分出胜负 最后老头许是下的累了，就让我收了手，自己拿了块布将棋面罩住又对我道“今天先下到这里，未下完的部分，明早起来再下” 我说好，他又抽起烟来，连着抽了十几口，就听大厅里传来声音道“你不想死的太早，最好还是给我把烟戒了”声音苍老干涩 我抬起头来看到说话的正是先前的老妪，也就是我一直想找的王婆 老头听了呵呵笑道“抽了几十年的烟，要死早死了，既然现在死不了，以后想死也难了，何况有你这疯婆子，我就算死了，你也会把我拽回来的” 王婆发出一声冷哼，走进院子，对着老头道“吃饭的时间到了，如果不想吃剩饭剩菜，就赶紧给我进来” “屋里的几个小子，怎么敢在我还没进去的时候就吃饭？”老头扶着椅子站起来“我倒要进去看看是谁敢这么大胆”说着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王婆跟在后面也要往里走，我生怕错过这次机会，赶紧在她身后道“阿婆，你能不能先别进去” “恩。。。？”王婆侧过身子来看着我“你叫我留下做什么？是有事要说？” 我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态度诚惶诚恐“阿婆，我想求你帮我办件鬼事” 王婆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沉默了半响后开口道“是谁跟你说的我会办鬼事的？” “没有人跟我说，是我在路边听到的”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像真的 “没有人会去乱传这种话”王婆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想跟我说实话，我就要回屋了” “别，阿婆，你听我把话说完”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太多，这可能是目前救夏如凡的唯一办法，所以喊住她后我把此行的原因和目的和盘托出全告诉了她 只是她听后却没有表态，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去，临着要进到屋里的时候说了一句“这样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你还是早些看开吧” 听她说出这种话我没有办法再保持平静，心绪一下跌到了谷底，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半天后，先前的小姑娘从大厅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碗饭，缓步走到我的面前，把饭递给我道“你好像很悲伤，可是再悲伤，饭还是要吃的” 我没有接饭，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等了等又跟我道“你不吃饭怎么行，时间久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没有钱”我跟她说“所以我不能去吃这些饭，而且现在的我，也没有胃口去吃饭” “这些饭不要钱”小姑娘把饭放在棋盘上“老奶奶说是免费给你的，你心里的悲伤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我说给你听又能怎么样？你帮不了我的”我离开原地朝屋里走去“替我谢谢阿婆的饭，等我有钱会给她的” “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小姑娘在我身后开口“和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虽然我看不见你的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身子是冷的，像寒冰一样的冷，可你的心却又如火般炙热。。。。。。。我，我好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