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霆活到这把年纪,权势又这么大,他比谁都珍惜生命,所以无论走到哪里,身边的侍卫从来不支开。 而这次宇文霆的计划,对付林家只是其一,其二是李家。 李家人通敌叛国下狱的事情,传到老国公的耳朵里,已经是五天后了。因为所有的证据是在老国公的书房找到的,所以就算身在开州军营和北戎对抗的老国公,也需要回京面圣,可此刻,北戎和召国的战争,还没结束呢。 开州军营的粮草熬不了几天了,这边圣旨到,又要带走他们的主帅,军心如何稳得住? 当然,身在岳州的赵元崇和身在央国的李墨染,也知道这个事情了。 离不落血祭不在乎一天两天,李墨染不放心老国公,也不放心京城的事情,他要离开央国。离穹好不容易有个孙子,当然也不放心他走,而且央国目前很安全,皇宫又在杨子圣的控制下,所以离穹决定跟李墨染一同走。 带着央国圣主一同上路,这个压力很大。 圣旨到开州的时间,比李墨染从央国启程的时间要早。 开州军营没了老国公,但跟北戎的战争还没结束,所以京城那边派来了替代的将军,是南平侯余铮,余世昌的父亲。 这个南平侯是宇文霆的人,但他的侯位却是自己打出来的,而不是像以往的那些官员,是宇文霆一手提拔上来的。 余世昌是赵元贤的伴读,余铮站在宇文霆这一边,也是应该。 让人意外的是,赵元贤、吕秀文、谢安杰竟然也到了开州军营。三人从林家杀手手下逃走,一路逃到开州,凑巧开州军营又是刚jiāo给了南平侯。 “真是奇怪。”南平侯打仗多年,对兵法也是了如指掌,但是太奇怪。 “侯爷此话怎样?”赵元贤逃跑时的láng狈,休息了一晚,状态已经调整好。 “这边士兵的状态太好。”余铮回答。 “状态太好?”赵元贤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爷。”谢安杰道,“在召国和北戎jiāo战十分激烈的情况下,士兵的状态怎么可能这么好?” 谢安杰的话,如当头一棒,把赵元贤惊醒了。“所以这边有问题?”赵元贤当然知道宇文霆和北戎王之间的事情,如果这边有问题的话,那么北戎王那边传给外公的情况,不也是假的吗? 赵元贤如此想着,心里就开始不安。 “侯爷可去了解过情况?” “下官也是昨日刚到,比王爷早了一个时辰,还没了解过。”南平侯回答,“来人传副将。” 副将是开州军营这边原来的小将。因为召国和北戎一直jiāo好,所以召国朝廷并没有派遣大军留在这里。 “根据朝廷收到的战报,这边和北戎打得难舍难分,粮草更是不够,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本侯看你们倒是悠闲,这是怎么回事?”南平侯询问。多年在军营养成的肃杀之气,令人不敢放肆。 而这个副将对南平侯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最近北戎和召国很少打仗,基本都是两军在中央地界烧烤玩闹,送回朝廷的战报,末将并不知情。” “什么?” 南平侯和赵元贤面面相视。 “王爷,得马上写信给相爷。”南平侯原先也不相信老国公会通敌,他也敬仰老国公是个人物,可是没想到这里的士兵竟然个个都是证人。 “如此,本王央国也不需要去了。”北戎王已经背叛了外公,他并不适合再去央国,“你写一封信,本王要带着这位副将回京。” “诺。” 南平侯虽然要写信,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他要先了解这里的情况,也不能只听副将的片面之词,然后还要去打听北戎那边的情况。赵元贤想要将安国公府彻底的消除,南平侯提供的证据越多,他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他甘愿等着。 可是等到他要出发的前一天,军营里来了一拨人。 此人手持帝皇金牌,只要是召国地界,见此金牌,如见召国帝皇。 “什么人,敢闯……”南平侯的声音断了,面前白衣似雪的小少年,俊丽无双的长相,不正是谣传中已经死了的齐王,李墨染吗? “是什么……墨染?”赵元贤声音一紧,不知为何,看到眼前的人,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李墨染含笑的双眸瞥过所有人:“本王奉命接管这里,没有本王的命令,所有人不准离开,违令者,杀无赦。” 他走到南平侯面前。 “王爷可有皇上圣旨?”南平侯问。 “没有,但是本王有这个。”李墨染拿出帝皇的金牌。 如朕亲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李墨染走进主帐,由始至终,从未看过赵元贤一眼。他身边的陈子魏和秦浩也跟上,他从北戎过来,南平侯调查北戎的事情,北戎王那边当然知道了,北戎忘恨宇文霆过河拆桥,当然也把事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了李墨染。 所以李墨染才赶忙过来,而离穹身份特殊,李墨染让他暂时留在北戎王的军营了。 “王爷,就算王爷有御赐金牌,但下官接管开州军营有皇上圣旨,王爷只有金牌,传的又是口谕,恐怕……”南平侯欲言又止。 “恐怕什么?”李墨染挑眉问。 “王爷既无功名、也无官职,又不是军人,如何接管这里?口谕可以编造,让这里的士兵又如何信服?”谢安杰道。 “放肆。”李墨染拿起桌子上的毛笔砸了过去,“军营乃边关重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这里开口?” “你……” “掌嘴。” “是。”陈子魏上前,随手给了谢安杰一巴掌,但谢安杰武功不俗,哪里肯让陈子魏打。何况他自小痛恨李墨染,这种恨没有理由,就像是天生不对盘的两人。 结果,两人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起来,营帐内不够大,他们又打到外面。 李墨染没有动作,而是看向了吕秀文:“吕公子,好久不见了。” 吕秀文有些尴尬,他不像谢安杰那么仇视李墨染,虽然在六年前因为李墨染,他的弟弟吕秀武才参加了岐山chūn猎,也因此,他和李墨染之间有了隔阂,他是怪过李墨染,毕竟他弟弟还小,但他并非不明白事理,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他父亲算计李墨染在先。 这次的事情,不管老国公是不是通敌,李墨染是与帝一字并肩的王爷,就算李家被灭了九族,李墨染的名字,早就在皇家的族谱里了,李家的事情,根本影响不到他。 那么谢安杰此举…… 吕秀文摇头。 但他一介书生,可没本事去插手陈子魏和谢安杰。而且私心里,吕秀文希望李家的事情只是诬陷,否则他和玫姿的事情怎么办? “齐王殿下越来越风采迷人了。”吕秀文是个审时度势的人。 “吕公子倒是告诉本王爷,谢安杰的行为,罪当如何?” 第53章 安杰跑了 一时之间,吕秀文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有意讨好李墨染,因为他想娶李玫姿,从李玫姿的口中他已然知道,李家是李墨染做主的,可是他和谢安杰同为静王伴读,两家的关系又好,他该怎么说? 谢安杰的性格和寻常人不同,从小就非常yīn暗,吕秀文小时候是个阳光灿烂的孩子,很爱笑,也经常安杰哥哥安杰哥哥的叫,但是热脸不会总贴着别人的冷屁股不是? 谢安杰武功好,文采也好,吕秀文风流倜傥,又非常自信。李墨染是他认同的文采比自己好的人,而谢安杰,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不知为何,谢安杰很仇视李墨染。 “以下犯上,用武力反抗,犯的是死罪。”吕秀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仿佛怕说得不够清楚,又仿佛心情很沉重,他说得极慢。说完之后,弯腰又道,“请王爷恕罪,安杰兄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