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在路上把大致经过告诉我,许筝是在卧房里被蛇咬的,王爷正彻查近日进出王府的人员,显然是与我想到了一处去——许筝这次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大婚之日将近,又涉及到皇室与船王的联姻,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特别状况。 还未到王府,已看见丁兰站在大门口四下张望,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与她头顶提早挂上门去的红灯笼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跳下马来,抱住丁兰,“别担心,有我在,师傅也在赶来的路上。” 丁兰胡乱点着头。 我擦过脸上的汗水,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往许筝的闺房奔,进屋也只与瑞南王点头而过。 许筝躺在娟红的床铺上,身上穿着大红喜服,脸色平静,只有双唇诡异的泛着深紫色。 我心中不好的感觉愈发严重,“小姐是在试穿喜服的时候被咬的?当时可有人在现场?” “是… …是奴婢伺候的。” 一个丫头跪到床头,“小姐刚穿好衣服,突然尖叫了一声,从袖子里甩出一条蛇来。奴婢吓傻了,小姐拔剑就把那蛇斩了,让奴婢去拿药膏回来,小姐已晕倒在地。” 她说的内容和杏儿大致一样,南方多蛇鼠,像王府这种地方是到处都放着避蛇蚁的草药的。 我撩开她的袖子,只看见小臂上那两只细小的牙印跟老陆腿上的颇为相似,心里有了七八分确认,道,“把那畜生拿来我看。” 一条不起眼的小蛇尸体被送到我手边,摸样是我从未见过的,最扎眼的是它头顶上类似独角兽的犄角一样的肉角,一下让我联想到师傅抓住的那条怪蛇,但是手里这一条比师父抓到的那条小很多。当时隔得很远,我也没看清楚师父手里的蛇具体什么摸样。 这时门口一阵骚动,只见卓玮言被一个年轻人拉近屋来。 瑞南王起身相迎,“二公子!重华!” 那被唤作卓重华的青年自然是许筝的心上人,南海船王的三公子。而卓玮言被叫做二公子,难道他是重华哥哥,许筝的未来二哥? 眨眼间,卓玮言被请入内室,碍于男女有别,瑞南王对我道,“宁烟,你把筝儿的情况跟二公子说一下。” 我还没开口,卓玮言的目光已定格在我手中的蛇尸体身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面前,把蛇拿了去。 “是跟老陆一样的吗?” 想到他认识师傅手里的蛇,我连忙追问。其他人闻言,脸上闪过不明所以的神色,但我也无暇多解释。 卓玮言沉吟着道,“它叫角蛇,有着类似蜜蜂的家族体系,雄蛇多而凶猛,雌蛇珍稀沉静。之前咬老陆的是雄蛇,而这一条是没有成年的雌蛇,所以她才能安静的藏在嫁衣中混入王府。但是雌蛇体内的毒素比较特别,我会准备一些药材,请姑娘给郡主清洗伤口。” 他匆匆跟王府家仆交代准备什 么药材,药汤很快烧好送来,满满一大钵子捧到我手边,我依照卓玮言的嘱咐,趁着药汤滚烫的时候把许筝的伤口浸入其中,但是无论我如何按压,都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挤出毒血。 透过帐子可以清洗的看到瑞南王阴沉的脸和卓重华在屋里疾步转悠,卓玮言坐在窗前,看不清表情。 我挽着袖子走出床帐,把手臂抬到卓玮言面前,“也许是我手法不对,你示范给我看怎么弄。” 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在东甸影响颇深,不知道岛民是怎么想的。 卓玮言眸色发黑的看着我,我对他摇摇头,“这种时候不用忌讳那么多,请卓先生示范吧。” 我用朱砂笔点出许筝被咬的部位,让卓玮言按住整条小臂,看着他按在脉络从上而下推拿,用力稳而不重,每一次动作都讲解的非常仔细。 时光倒流,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师傅时的场景,那老头问我为何想学医。我胡诌了一个悬 壶济世的远大理想,他竟然煞有介事的点着头说:“嗯,好想法。学医本来也不难,回头店里的柴火就由你负责去砍回来吧。” 我就是在这种忽悠下,白做了半年砍柴童子,顺便学辨药材的,好不堪回首的求学之路,如果当初就能遇到眼前这么好的老师改多美好。 卓玮言的讲解简单直白,我很快学会了运用到许筝身上,果然顺利挤出毒血。喂她喝下解毒药没过多久,许筝辗转醒来,对我道谢,我忙指着不远处的与卓重华身后甘做背景的卓玮言说,“不用谢我,谢他便是。” 许筝虚弱的笑笑,“原来是二叔救了我的命。” 二叔? 我忽然有点失落,本以为我是卓玮言的长辈,还打算回头压一压他,迫使他收我为徒。没想到忽然之间我们就平辈了。 正想着,许筝忽然指着我对卓玮言道,“二叔,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家正在学医的——我的小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