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玲满脸精明,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舅妈,您和舅舅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 吴美玲关爱地拍拍她的手,“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帮忙不帮忙。” 她抽回自己的手,平静地说:“以前不需要您帮忙,以后也不需要。我不用谁做主,快过年了,我劝您一句,别去找魏家人,您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吴美玲讪讪地从病房出来,看到走廊内的魏循想上前说话,被慕成拉住,“走吧,别去丢人了。让爸知道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张致远迎面走来,他不知道他们也是来看李慕的,侧过身子让路,与他们擦肩而过。 看到魏循,他上去打了招呼,“魏总。”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 他的眼睛晦暗无光,衣服凌乱不整。脸色苍白得吓人,下巴冒出了胡子,与往日矜贵稳重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像一位老者经历了世事的沧桑。 张致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幕,好半天才回答:“我来看看小慕。” “去吧。” 进病房前他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塌着肩,如离了魂魄的躯壳,浑身没有一丝生气。 病房内的情景比外面好不了多少,李慕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出神,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来,看到是张致远她没有说话。 他们相对无言,过了许久,她有些恍惚地说:“你以前跟我说的是对的,是我把这世界想得太简单,也是我太蠢太过自以为是。” 可她知道的太晚,用一个生命承担的错误,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 医院比往日寂静。北方人习惯是在这天吃饺子,而李慕却很少吃面食, 他们也过春节, 却远不如火把节隆重,这个日子对他们而言, 更多的只是意味着团聚。 江阿姨包了饺子专门送过来,她的手艺很好,饺子很好吃。薛半梦关了店, 这几日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医院,晚上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走,非要留在医院。 “小慕,我也没什么亲人,这个日子回去一个人多孤单, 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夜幕降临, 寂静的医院隔绝了外面喜气洋洋的气氛。电视里放着春节晚会, 节目无聊薛半梦却一个接一个津津有味地看着,节目才演到一半,她就趴在空病床上睡了过去。 电视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撑着床, 动作缓慢地勾到鞋子穿上, 扶着床边和墙,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门口。门上有一方小小的窗,走廊内灯光灰暗, 她看到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颓败凄凉。 “他一直在外面守着,哪里也不去。”薛半梦不知何时醒了,走过来扶着她。 她别过头,薛半梦看不清她的表情。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泪水滴在薛半梦的手上,她亦一言不发。 电视里又爆发一阵掌声和笑声,她带着鼻音缓缓地说:“我恨他,可是看到他这样却一点儿也不开心。” 恨与被恨,都只是彼此折磨。 魏家老宅,丰盛的佳肴摆满了长桌。水晶灯发出明亮的光,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白白的。 “爸,您再吃一点吧。”徐若之为魏爷爷盛了汤,他摆摆手沉着脸问,“他还在医院?” 徐若之点点头,“嗯,谁劝都没用。” “罢了,由着他去吧。”他长长叹了一声,扶着拐杖起身,魏微忙起来扶着他。走了两步他又回过身来问,“魏衍呢?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他打了电话,说和陈助理在一起,忙完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