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莫大哥和小雨并没有结婚。 说起小雨,宋煦和小春都有几分复杂。小雨藏得太深,他们在疯狂仇恨钱三狗的那段时间里, 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精力,以至于当小雨突然跳出来说我是罪魁祸首的一部分时,恨意虽浓却短暂, 更多的反而是震惊和失望。 震惊于他的恶毒,失望于他的欺骗。 而且他说话做事颇有几分癫狂,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其中内情,他们一直不敢问莫世安, 怕他有什么忌讳。更不敢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江天天, 怕破坏她那份友情。 幸好莫大哥把人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宋煦也没问。亲手报仇什么的倒在其次, 他觉得莫世安不像会包庇恶行的人。 莫世安确实不是,钱小雨至今还被困在那间小屋里。 他托了附近村民每日去那里送食物,自己有空了便去瞧瞧他。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失望过多,却有几分不忍。 此刻听三哥又开始乱点鸳鸯谱, 他高大的身躯终于泛起一丝尴尬和羞恼:“别听他瞎说。” “呵,我瞎说什么了?你看看你,一把年纪,这么大个儿,说起来挺有钱,到底怎么回事娶不上媳妇儿呢?你大哥二哥也着急,听说……” 于是宋煦小春和江家兄妹赶紧灰溜溜地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回房之前,宋煦与江家兄妹说了会儿话,主要是问江大哥有没有意愿与他们同行。 江天天在最近的相处中,已经深深依赖上了这个大哥,此刻不禁充满希望地看向他。 江大哥犹豫半晌,终道:“我还是得留下来,奉养父母。” 即使他对爹娘已经彻底失望,却还是做不到将他们留在这里自己一走了之。 他毕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有些责任不得不担起来。 宋煦拍拍江天天因失望而垮下的肩膀,小春则认真地对他说:“你的想法很好,天天我们会照顾着。另外,你要不要来我们铺子帮工?”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前几天我偷偷去看了一眼田小庆他们,在店里手忙脚乱的。你和天天手脚都麻利,天天跟着我们,你就去铺子里帮忙。工钱与天天以前一样,你觉得如何?” 江大哥半晌说不出话,最终郑重地点点头。 江天天沉浸在即将离别的氛围里,突然忧伤地问道:“宋大哥,白白雪雪是不是不在了?” 宋煦吃了一惊。 他没将这件事告诉江天天,就是怕她难过。所以她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我也偷偷去铺子看了……” 宋煦深深叹气。 他们的吃食铺子,可以说是几人一手建立,其中深厚的感情无法估量。 就连他自己也颇有几分不舍,也难怪他们放心不下。 江天天或许是绕到后院篱笆那儿,找了好久她的鹅吧。 “怪我。年二九那晚,白白雪雪为了保护我与小春,被钱三狗杀了。多亏了它们,不然我们能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真不太好说。” 宋煦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事实。 虽然如果他谎称鹅被带回村长家了,江天天也会信。 但有些事情,不能回避,也不能欺骗。 江天天早有预感,此刻表情控制得很好,闷闷问道:“我能偶尔祭拜一下它们吗?” “当然可以。” 三天时间里,江天天与江大哥合力用木牌给白白雪雪做了个小牌位。 临走时,他们把牌位c-h-a在了水cao最丰美的枯井边。 正是清晨,日光晴好,江天天听见宋煦喊她。 “天天----好了吗?” 江天天啪嗒啪嗒地跑出来,手里拽着个大包袱:“哎!” 客栈前院停了辆马车,车夫是三当家临时从南天镇找的。 几人将从这里出发,先向南,去往寿州南端的石城,在那里的汇通商行据点将花常锦线提了,再一路与合作的镖局一同北上。 待他们到了京兆府附近,将货物放下,再把三当家压下的那批货一路运到庆州。 莫世安告诉他们,这两趟都不急,他们可以在路上做些南北互通的小买卖----具体买什么,怎么卖,都由他们自己定。 汇通商行不给进货本钱,但要是赚了钱,利润要分商行一半。 宋煦理解这里头的弯弯绕,知道自己并没有吃亏。毕竟他坐着商行的马车,走着商行的路线,打着商行的旗号,这是非常沾光的。 如果再不付点代价,汇通商行难道光做慈善吗? 而且,他们在时间上给了他相当的自由,这令宋煦感到十分开心。 今天一早,便该出发了。 这一趟跑下来,回来时又是秋天了吧? 三当家昨日已经离去,莫世安前来送行。这一段缘分确实奇妙,好像短短两月,经历了许多。 宋煦笑道:“我们年末就又回来了,中途莫大哥要是去北边,我们遇上了再一起喝酒。” 莫世安也豁达道:“那是肯定,再去你家吃饭。” 他又转头看向小春:“按我说的好好练。” 小春对这个师父一直崇敬,此刻重重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一路玩得高兴。唯独一点,要注意好自身安危,路上警醒些。” 说罢,几人就此道别。 江天天和江大哥都坐在车里,江天天不住地挥手,直到人都看不见了才坐回车里。 宋煦:“小江,之后铺子辛苦你了,与小庆多照看着点。” 江大哥点点头,脸色多了几分活力。 马车行了一会儿,便到了巷子口。 江大哥穿着新衣服,与宋煦他们挥手道别,便转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