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绰还未长开的小脸,没了见肖绯时的羞涩,他冷然沉默,仿佛是没有表情的傀儡。 "母妃?" 萦妃将他拉近身,说绰儿,你喜欢他?她虽是疑问但神情却无比肯定。 这个他自然是指肖绯,玄绰心里透透地明白。他垂着头,未承认也未否认,敛下的yin影中眸子是涌动的执念。 肖绯:【cc,我觉得他妈好像有点不太喜欢我。】 系统:【他妈?萦妃?】 肖绯:【是啊。刚才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好像我抢了她什么东西似的。】 系统:【哦。您是不是偷看人家小姐姐,然后被发现了?不然您如何知道别人在看您呢?】 肖绯:【……】 系统:【开个玩笑,您别介意。】 肖绯:【我…】 系统:【宿主,您前面有人。】 正穿过一道回廊的肖绯,寻声望去,见回廊外,假山后的草坪上,玄煊黑着一张阎王脸,跌在地上,锦靴丢在一边,正对他身边的小太监大呵:你个没用的狗东西,还不快去找人来! 小太监颤抖着身子,三殿下,那您别乱跑,奴才马上就回来。玄煊扯着嗓子骂,蠢材,本殿下脚都崴了,怎么跑?说罢,那小太监唯诺诺道了声便跑走了。 肖绯见此,jing致的眉眼划过潋光,他将襟袖整理一番,走了过去,欣身蹲下,道:三殿下,可是崴着脚了? 他的言色颇为急切,但磁音悠然,如六月喝了雪水般舒服。玄煊跌在地上,正烦躁间,忽的一道纤长身影暗下,他正欲呵斥,一转头,便见国师jing致如画中谪仙,正面带忧急的看着自己,鬼使神差,他的火气滋的一声被浇灭,心间似琴弦撩动。"国师?你,怎么在这?"玄煊却还不忘高扬他的小头颅。 肖绯自不会说出他与玄绰之事,一边抬起玄煊扭伤的腿诊查,边道:这里是芜庭后园,尚书房的右侧,距臣的朝矶殿不远。 近距离的接触,国师身上清幽香气随轻风袭来,他一抬眸,便是国师严正jing致的眉眼。玄煊愣神:"哦…哦…" "殿下,您是扭伤了腿,若不及时诊治,疏通淤血,恐会留下后患。得罪了。"肖绯说完,从地上抓了把雪,覆在玄煊红肿的脚踝处,揉搓起来。 "唔…啊…啊…唔…轻点…啊…好疼啊…" 【我去,这孩子怎么叫的这么yindàng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呢。】 系统:【……】系统想说,您以前被日的时候,也是这么叫的。 玄煊皱着脸,满头大汗,他双手撑着草地,脚踝被人控在手里。见国师半蹲于地,身姿挺拔,随风曳扬的墨丝下,眉目紧锁,严谨正色的替自己治疗伤处,竟意外的惑人。 其实…国师平日为人是严肃了点,授课是刻板了点,性子是冷峻了点,但是,对他们还是好的。玄煊小心心的指针,拨了拨,逐渐倾斜于他。 "好了,殿下。"肖绯将靴子替他穿上,随后一把将他背了起来。玄煊惊了一声。肖绯道,殿下莫要乱动,当心再摔了下去。不知是他好听的声音或是幽芬的香气,玄煊果真未再乱动,他如收了爪子的野猫,安静的趴在国师背上,感受他劲瘦的脊背,嗅着他发间的清香,心挣扎的砰砰直跳。啊,明明之前,是那么讨厌他的。 一路朝西暖阁走去,肖绯便一路听玄煊哔哔,他道他平日身手是非常矫健的,今日全是因下了场雪,恰巧他见树上的鸟窝似要摔落,便上树瞧瞧,谁知那鸟窝是空的,一时不慎,随侍太监不查未接住他,才摔了下来。 肖绯侧头淡淡道,殿下心地善良,对小动物皆有仁爱之心,不愧为众皇子公主们的榜样。玄煊得意翘腿:那是。 系统:要不要告诉宿主,主角在他身后,算了,还是不说了。 说话间,长长的宫道尽头,转角的石狮处,未见其人,便听浩浩dàngdàng几声。 "小康子,煊儿现在何处?" "回陛下,娘娘,三殿下在芜庭的后园子里呢。" 肖绯探声望去,见对面以咸仁帝为首浩dàngdàng一群人,疾步而来。是父皇母妃,玄煊贴着肖绯耳廓道。 "煊儿!"对面一雍容华贵,绮罗珠履,螓首蛾眉的妇人急忙跑来,接过肖绯身后的少年叫道。肖绯问了声安,淑妃未理,只上下打量着玄煊。 "阿炔…爱卿。"咸仁帝走来,忙的改口。而肖绯只有种狭路相逢的既视感。自他上次将这皇帝踹昏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见皇帝冕冠下面色无异。他上前:陛下,三殿下脚踝有伤,还需尽快传御医的好。 宛是许久未见眼前人,仿佛不过几月,而是几年。他一身雪狐大裘,孑然欣长,一双jing致眉眼潋滟如水。咸仁帝凝神瞧他一眼,捺下心中悸念,点头便转身去了淑妃处。 皓月当空,疏疏朗朗的繁星挂在天边的黑幕下,装点出明光硕亮,闪耀夺目的光彩。风很裂,将内亭园四面挂起的华帐chui得刺啦作响,奢华富丽的地毯上,三足镂空金鼎中正燃着名贵的竺葵香。 亭园中的人席坐于软垫上,他一腿曲起,手肘不经意搭于膝上,散漫之态透出一股高雅之姿。肖绯好看的手里勾了壶白玉酒盏,双目撩出冷清的弧度,一头如瀑墨丝全部散下,无一丝艳俗外物装饰。 透过四面的迷幔薄纱,晃眼看时,缥缈似仙山琼阁。 系统:【宿主,不得不说,您如今的演技大有进步啊。】 肖绯:【呵,我可没演,天生如此。】 咸仁帝屏退一众随侍,穿过园子的拱门,便见这副场景。肖绯抬袖掩面将清酒一饮而尽,待咸仁帝踏上台阶走近后,才慵懒起身。他眼中划过潋光,忽的双膝跪地,俯下身去,头重重伏于地上:臣叩见陛下。 咸仁帝似乎吓了跳,不自然退步,随后赶忙扶起他:阿炔,你怎的行如此大礼,快快起身。 面前人脸颊薄红,添了丝妩媚之感。 "阿炔,你喝酒了?可是有何烦心之事?"咸仁帝锁眉问到。 肖绯沉吟片刻说,臣犯下大罪,那日…一时心急,竟伤了陛下,臣心中自责悔恨不已,还求陛下治罪。咸仁帝听此,心中芥蒂烟消云散:阿炔,你何罪之有,你不怪朕那晚…一时鲁莽,差点还伤害了你。 "陛下,"肖绯道,"那夜之事,臣已然忘却,陛下那日只是不知香覃丝与那香混合会有催情之效罢了。" 咸仁帝顺着台阶下:是,是啊,朕的确不知,差点酿了大错。"对了,"他顿了顿道:"阿炔,你身子如何了?" 肖绯被小心拉着重新席于软垫上,添茶间,眼底透出暗光,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他道:托陛下洪福,身子倒是无大碍了,不过有时难免痛痒,不宜做些幅度较大的动作。 咸仁帝绷着唇,思及那日,御医禀告道,国师伤得很重,伤处距心脉不过寸咫之间,失血过多,还好发现及时。思此,他疾眉道:恩,那晚倒是多亏了那孩子。 肖绯举杯间抬袖掩住了勾起的唇角:"是啊,陛下,若是没有六殿下,臣不知还能留着性命,继续为陛下分忧呢。"他搁下玉杯,言色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