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否

世誉,我心不假。”楚明允将手隐入袖中掐了自己一把,言辞深情。苏世誉的笑容忽然深了,他微眯了眸,温温和和地开口:“你是不是有病?”“相思病。”楚明允果断答道。“失礼了。”苏世誉颔首,继而转身就走。——一个假装是断袖结果真成了断袖的和一个不想和断袖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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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意思是?”

    “让府中严戒,盯紧苏世誉带来的人。”

    又在内室里闲呆了片刻,他们估摸着时辰将近,便起身去了正厅。

    厅中轩敞,两两相对地摆开了四张小几,旁边各放有小炉,炭火烧得通红,整厅暖意融融,冷风卷着雪沫吹入,在红廊下化开点点水渍。

    杜越蹲在角落里,背对着他们不知在鼓捣什么。

    “干嘛呢?”楚明允道。

    杜越回头,轻哼了声,满眼得意,“不告诉你。”

    楚明允瞄着他挡在身前的一堆烟火,“你个子太矮了,遮不全。”

    “靠!”杜越猛地起身,“你……”

    秦昭站在楚明允身后看着他,黑眸沉静。他心头一跳,匆忙地避开视线,想起秦昭恐怕还生着气,这时再招惹楚明允指不定对方会不会再护着自己,只好颇识时务地嘀咕,“老子还小着呢,再过几年肯定就比你高。”

    楚明允听得真切,懒得理他。

    身后脚步声忽起,青衣婢女匆忙赶来通报,楚明允漫不经心地应声,转过身去,一抬眼,微愣。

    庭中红梅怒放,满眼风雪中显出一人身影。黑发如墨,雪衣如华,苏世誉独自踩过积雪稳步而来,撑一把紫竹骨伞,风盈满袖,仿佛一瞬间寒梅冷香于他行走间无声绽放,随飞雪染上他肩头,如一卷风骨清韵的写意画作。

    “靠!我表哥就是好看!”杜越不知何时凑上前来。

    楚明允扫了他一眼,指尖微动,忍住了当着苏世誉和秦昭的面揍他的冲动。

    苏世誉已走入廊下,收伞的动作一顿,看向杜越,“阿越,好好说话。”

    “表哥!你真好看!”杜越眉开眼笑地凑上去。

    苏世誉淡笑了声,又转而对着楚明允微颔首:“楚大人,久等了。”

    “还好。”楚明允看向外面,“苏大人,居然是独自前来?”

    “原本便是我自己要来,带些旁人做什么?”苏世誉看着他笑道。

    楚明允微挑了眉,笑道,“随口问问。”

    他们随苏世誉一齐在席上落了座,茶水菜品依次上来,热气蒸腾诱人。楚明允悄无声息地离了席,转到廊外- yin -影里,问道:“怎么样?”

    影卫道:“主上,府内与周围都已清查完毕,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楚明允困惑地望向厅中正与杜越交谈的苏世誉,缓缓地蹙了眉,“……居然真是一个人。”

    苏世誉忽然似有所感般地偏头看了过来,正撞上了楚明允的目光。四目相对,他不及反应,苏世誉却淡淡一笑,转而收回了视线。

    清冽的冷风夹着梅香悠转入廊下,他静默片刻,继而低声吩咐道,“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用罢晚饭,婢女们收拾了碗筷,上了温酒金橘,便悉数退下,留他们四人继续守岁。

    偌大的正厅顿时有些空阔,杜越抱着杯盏蹭到苏世誉身旁坐下,嘿嘿一笑,“表哥我陪着你啊!”

    楚明允往一旁瞥去一眼,秦昭面无表情地垂着眼,一点也不愿看向那边。他低声一笑,也挪席过去挨着苏世誉,“他自然是由我陪着,轮得到你?”

    在场三人都微诧地看着他,而楚明允不紧不慢地给苏世誉倒下盏酒,斜眸看向秦昭,“你还坐那么远干嘛?”

    秦昭心领神会,犹豫了一瞬,跟着坐了过来。四人这么围炉而坐,厅中就空的更厉害了,苏世誉浅抿着酒,目光扫过杜越别扭地偷瞟着秦昭的样子,但笑不语。

    杜越偷偷地将目光收回,暗叹一声,注意力随之落在了杯盏之上,当即不满地叫出了声:“怎么只有我的是茶?!”

    楚明允慢悠悠地道:“酒喝多了不长个,你还小着呢。”

    杜越颤抖地指着他,“我- cao -……”苏世誉看了他一眼,他硬生生改口,“……- cao -劳这么久,大过年的你还压榨我。”

    苏世誉收回视线,笑道:“你不是向来一杯就倒的吗,喝茶也好。”

    “那多没意思啊,”杜越皱着脸,“而且表哥这都多少年了,我现在不一样了,早就不是一杯倒了,不信你让我喝一个试试?”

    苏世誉笑笑,“我信就是了。”

    杜越一下噎住,偏正对着楚明允笑眯眯的模样,顿觉不爽至极。他喝尽了茶水,而后猛地伸手抓过了酒壶倒了满杯,仰头灌了下去,动作迅猛一气呵成,得意洋洋地对上了秦昭担忧的视线,亮了亮杯底,“我就说没事吧。”

    秦昭看着他满脸通红,但眼里的确是清明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杜越便乐呵呵地又满上一杯,看着楚明允和苏世誉,饮下一口,“我就说……”他话音一顿,手上不觉松了力气,一歪头倒在了身旁的秦昭身上。

    秦昭眼疾手快地一手揽住杜越,一手捞住杯子放还桌上。

    楚明允随手搭在苏世誉肩上,啧啧感叹:“苏大人,你这表弟还是真没说假话,也不知多少年来是怎么只长了一口酒量的。”

    苏世誉没有接话,默然地拉下了他的手。

    秦昭低头看着怀里昏昏沉沉的杜越,犹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我送他回屋。”也不待那两人回答,直接就起身走出。

    药庐里有淡淡草药苦香,灯影寂寂。秦昭躬身将杜越放在榻上,杜越忽然反手拽住了他衣襟,边睁眼边迷迷糊糊地念叨,“还……还能喝……”

    “嗯。”秦昭将衣襟解救下来,“睡吧。”

    “咦?”杜越猛地睁开眼,呆愣愣地瞧了他一会儿,“秦昭?……你终于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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