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今天夫妻两个都放假,要过二人làng漫世界。请他们去玩是假,撵电灯泡出门是真。 荀或本该不乐意的,可粉丝想看鬼屋vlog,而且身侧季玄一身唯物主义者的理智与冷酷,荀或终是慷慨就义,壮烈奔赴前线,拍下两张门票,俺老荀去也。 密室禁止摄录,但因荀或是个宣传工具人,工作人员反倒十分配合,闭路录像带都会给荀或拷一份。 季玄虽然是gay但拍摄角度很直男,GoPro拿在手里没举起来,仗着自己一张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直接镜头怼下巴,于是直播间粉丝听到荀或的第一句话:“jī哥你为什么不举?” 调好曝光参数后进入昏暗太平医院,拍摄风格像极了那套西班牙伪纪录丧尸片REC。荀或一看就更不行了,杏仁核疯狂加工恐惧,几乎是贴着季玄在挪动。 游戏目标是要找到正确房间取出员工证,医院照理是他们熟悉的工作场景,但密室里一团漆黑难辨四方。季玄不小心撞上走廊病chuáng,哐啷一响激得荀或“妈呀——啊啊啊啊啊啊!” “……没事,病chuáng。” 荀或勒着季玄簌簌发抖:“chuáng、chuáng上有、有没有……飘飘……” “飘飘?” “没有脚的那个呀。” 季玄将镜头对准病chuáng:“有脚,是尸体。” “我们还是离它远点吧……” “不用,”季玄淡定地把尸体戳至软瘪,“只是塑料道具。” 这男人也太能给人安全感,荀或忽然不怕了——假的,转个角就歇斯底里地惊叫起来,只因被鬼演员偷偷拍了拍肩。 恐惧本身并不可怕,对恐惧的恐惧才可怕,这句话以现在的场景解读,大概是鬼屋本身并不可怕,和你一起玩的朋友才可怕。 直播间粉丝只见镜头天旋地转,安定以后对着天花板上昏huáng的灯晕。弹幕飞过:我们jī哥又不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玄拿着GoPro的手安在荀或腰间,另一手则在他背上轻轻拍动,像在给吃太饱的婴儿顺气吐奶:“继续?” 荀或在心里把孟女士批斗了千千万万遍,不情不愿地从季玄怀里站起来,先给自己打个气:“前进!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拐角以后是另一条黑到没有底的走廊,尽头一个EXIT,绿色小人被定格在奔跑状态。荀或“咦”,似曾相识。 季玄也说:“那次你丢了学生证……”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荀或福至心灵,“不用逐间找线索,这是太平医院,我们应该直接去太平间。” 四张铁质chuáng架为一排,两两排开盖着白布的尸体。冷白幽光掺着几缕青绿色。 太平间的空调格外qiáng劲,甫踏进就寒颤,仿佛进了冰箱冷冻格。这一点倒是和那夏夜解剖室无法重叠,荀或还清晰记得溽暑燠热,若不是福尔马林气味能驱蚊,他那一通费时地翻找下来,肯定被咬成怂包。 方才季玄给荀或揭穿了人形塑料尸体的yīn谋,加之荀或早试过从真正的解剖室全身而退,故而现下颇有那么点无畏无惧的意思,一心只想找到员工证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蹲身下去故技重施想从chuáng台下找到目标物件,连手都不用季玄牵。 弹幕齐齐刷着我家狗崽长大了泪如雨下.jpg,其中一条幽幽飘过:诶jī哥这是要去哪? 季玄瞥见太平间外一道白影飘过,身体率先做出反应,要追上前去一探究竟。 GoPro在他手里,就算蓝牙连着荀或兜里的手机,整间直播还是跟着他走。谁都不知道太平间内荀或“啊哈”一声,从地缝里兴奋抠出通关员工证,全然不觉背后白布下呼吸如波làng起伏,直至乍闻咯吱chuáng脚动。 回头一张青面獠牙,无神双目近在咫尺。 荀或一颗心蹦出嗓子眼,脱口大喊:“季玄!” 拔腿就跑而身后鬼尸步步紧追,就要扑向走廊时木门却骤然閂合——门后原来一直藏人,一袭白袍披头散发,血红指甲迎面抓挠。 荀或尖声直喊季玄,巨大的恐惧前他满心只有他,双腿发软走投无路,摇摇晃晃间猛地撞上chuáng角,“哎哟髂前上棘!”扑通跌坐在地。 “哇——季玄你在哪?!” 两只鬼都愣了,壁柜里还有一只没出动的鬼姐姐也愣了,三只一起凑上来连声问:“没事吧没事吧?” 季玄循声赶至时惊悚鬼片已成了温馨喜剧,荀或抹着眼角说:“幸好绒衣厚。” 鬼姐姐之一撸了撸狗头:“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小的。” “我真的信有鬼嘛……”荀或尴尬地笑,抬眼看见季玄,立刻连这尴尬的一点笑都没了,他不懂冷战,有气直接撒,“好你个负心汉!还知道回来!” 季玄条件反she说对不起。荀或攀着chuáng脚站起身,义正言辞仿若审问出轨对象:“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