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酝酿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睡意,忽地被人轻轻推了一下,那点儿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译禾倏地睁眼,憋着火气冷声道:“别跟我说你想dòng房。” 苏犀玉小脸爆红,“不是……” 她刚洗了脸,乌黑长发披在肩上,衬得脸盘如玉,见陈译禾这个态度,眼神微微一缩,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夫君往里面睡吧。” “不想动,赶紧的,你到底睡不睡?” 听出陈译禾不耐烦,苏犀玉不出声了,轻手轻脚脱了鞋子,从chuáng尾往里爬去。 大冷天的,陈译禾当然不愿意委屈自己睡外面窄榻上,也不能bī人家小姑娘睡那,只能将就着挤一挤了。 所幸现在天气还冷,chuáng上放了两chuáng被子,两人谁也不用挨着谁。 都躺下后,陈译禾抬着脚勾下了chuáng帘,南方的冬夜寂静无声,屋内除了偶尔响起的蜡烛噼啪燃烧的声音就没有动静了。 躺了一会儿,陈译禾忽地想起好像古代确实都是女子睡在外边的,为的是夜间方便起来伺候男人。 他无声地嗤笑了一下,瞟了眼里面直挺挺躺着的小小人影,心道:你还想睡外边,就不怕我夜里一脚给你踹下了chuáng? 然后被子一扯,偏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陈译禾是被人惊醒的,一睁眼就见昏暗chuáng帐内,一个人影正半倾在自己腰上,姿态暧昧。 他下意识一屈膝,膝盖猛地朝那人身上打去,同时腰腹一挺,翻身将人扣住臂膀押在了chuáng上,冷着声音问道:“谁准你爬我chuáng上的?” “呜!”那人猝不及防被掀倒在chuáng上,痛呼了一声,推着他膝盖道,“……夫君,是我。” 陈译禾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昨天新娶的小媳妇,长得很小。 睡意瞬间消失,他赶紧收了腿退开一些,口中却道:“不好好睡觉,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苏犀玉揉着被他拧痛的手臂,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天要亮了,得起chuáng去敬茶。” chuáng内昏暗,陈译禾没看清她的表情,“唰”地一声拉开了chuáng帐,见外面桌上红烛已燃尽,窗外天色微微亮。 “起这么早……”他扭过头来看了看苏犀玉,借着微光见她眼下略红,不可置信道:“你又哭了?” 他以为是自己刚才下手重了,皱着眉头道:“我让你打回来好吧?” 苏犀玉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喜服,现在已经是皱巴巴的了,沿着chuáng尾往外挪了一点道:“我没哭,也不用打回去。” 陈译禾不信她没哭。 他原本是有点起chuáng气的,可这一大早自己先闹了误会,对个背井离乡的小姑娘动了手,这小姑娘还是他法定对象,他心里有点欺负弱小和家bào的自责,把起chuáng气都压下了,但拉不下脸去道歉。 见苏犀玉穿了鞋子去开还系着红绸的衣橱,他歪着身子道:“真不打回来?过时不候啊。” 苏犀玉拿了最上面两件衣裳,转过身摇了摇头,然后踌躇地立在了原地。 两人未圆房,同处一室更衣都很让人尴尬。 陈译禾见她抱着衣裳一脸为难,哼了一声下了chuáng,“让给你了。” 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抢地方。 把chuáng让给小姑娘,他自己披了件衣裳去了外间,外间的炭火烧得旺盛,暖烘烘的,虽然比不上空调,但也算舒适了。 过了一会儿,苏犀玉换好衣裳出来,见了陈译禾正要开口,视线落在了他中衣系带上。 “你衣带系错了……”她说着走近了,抬起手似乎想帮陈译禾把衣带系好,又有一点迟疑。 陈译禾本来就不会穿古人衣裳,方才也是随便系的,低头扫了一眼道:“这什么鬼东西。” 他说完,苏犀玉犹豫着把手伸了过来,“我帮你……” 她帮也行,陈译禾不介意,但是她后面接了个称呼,直接让陈译禾打了个寒颤。 “我帮你……夫君。”她说。 “别!”她站在陈译禾身前,陈译禾这才发现她只到自己胸口,看了看她稚嫩的脸,头皮发麻,“别喊我夫君!喊……喊译哥好了。” 苏犀玉眼睫毛跟小扇子一样扇动了一下,细长的手指尖灵巧动了几下帮他把错位的衣带系好了,柔顺地喊了声:“译哥。” 陈译禾听她声音软绵绵的,越发怀疑她年纪,随便取了件外袍披上,又问:“老实说,你到底几岁?” “……快十六了。”苏犀玉声音细小。 “快十六?”陈译禾皱眉,“你这看着可不像十六,而且我听说的可是你快满十七了。” 苏犀玉眼睫颤抖了几下,含糊道:“大概是……虚指的……” 对此陈译禾保持怀疑态度,之后丫鬟们进来服侍更衣洗漱,他不需要梳妆,先一步打理好,就靠在一旁看丫鬟给她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