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急诊室永远忙乱,贺瑫在推搡跑动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安子归,她看起来还算好,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旁边有助理陪着。 那助理一直在说话,安子归侧着耳朵听得很专注。 贺瑫踉跄着停下脚步,两手撑着膝盖剧烈喘息。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安子归披着外套半侧着头,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贺瑫盯着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还在。 她没事。 突然放松下来,他眼前发黑,心跳的声音穿透鼓膜,脑子一片空白,眼里只有坐在不远处的安子归。 安子归若有所觉,抬头,四目交接。 他没动。 她也没动。 人潮涌动、消毒水的味道还有病床划在地板上的声音都远了,安子归觉得,她都能听到贺瑫的喘息声,能看到他从鬓角滑落的汗。 明明隔着那么远,她的心跳却快了。 别开眼。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伤到哪了?”贺瑫腿长,快走几步就拉近了距离。 安子归仰着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为什么压迫感那么重,她耳根又红了。 贺瑫:“……” “左手有点痛。”安子归别开眼,“还在排队等拍片。” 她左手藏在外套里,被简单固定住,隐隐能看到红肿的手腕。 旁边没有多余的位子,贺瑫半蹲在安子归面前细细检查。 她下巴也擦破了,脚上的高跟鞋换成了拖鞋,袜子破了,露出来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青青紫紫。 完好的那只手手指冰凉,掌心黏腻都是冷汗。 平时在人前冷静强大,哪怕晕倒从楼梯上滚下去也能冷静指挥助理安排好后面会议的安子归,就这样由着贺瑫拉着手上上下下的检查,敛着眉眼,微红着脸。 莫名地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在车底的临时助理小刘在一旁挠着头,一边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插话,一边脑内八卦触角全开。 安总和她老公关系真好啊,两人一对视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 而且安总在她老公面前看起来好乖,软乎乎的。 真好…… 特别崇拜自家公司老总的小刘脑补了一堆粉红泡泡。 “那个……”她决定不要杵在这里继续当电灯泡,“我先回公司了。” “股东们如果问起我的事,告诉他们我只是擦伤,休息半天,明天继续开会。”刚才还疑似娇羞的安子归抬起头,“让他们别那么急着向ul投资割肉投诚,我只是一时低血糖没站稳,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脑门上还留着粉红泡泡的小刘:“……好。” 想了想:“可是……安总,医生说你是前臂骨折,要不要做手术还得等拍片了再决定。” 这离她说的擦伤差得也挺远的。 贺瑫:“……骨折?” 这叫左手有点痛? “先把会议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安子归忽略贺瑫的问题,看着小刘,“明天下午就算我来不了你也可以按照我今天给你的流程把会开完。” 公司缺了谁都能正常运转,她说自己只是擦伤是给小刘留条后路,毕竟小刘临时选上位阻力重重。 小刘懂了,把手里的病历卡医保卡化验单一股脑都塞给贺瑫,走了两步又跑回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这是刚才来医院之前在公司里拿的,可以消毒。” 安子归有些怪癖,不喜欢被人碰。 她是直接从楼梯上摔下去的,除了蹭破的地方,衣服里面肯定也有伤,只是她不说,别人也不好问。 “要记得消毒!”小刘强调,一溜烟地跑了。 安子归找的这个临时助理,比之前的谷珊强。 贺瑫把那句来不及说出口的谢谢咽回去,拿着一堆东西重新蹲回到安子归面前,把化验报告拿出来一张张地看。 这段时间陪她来医院的次数很多,化验报告每次都差不多,营养不良、贫血,血糖偏低。 “医生说手前臂有两根骨头,如果运气好只断了一根就暂时不用手术,复位固定之后定期来检查就可以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子归皱着眉在凳子上挪腾。 “痛?”没空去纠结什么叫做运气好只断一根骨头,贺瑫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这女人,助理在连痛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