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的雷猴子,惊愤欲狂的尖啸了一声。 不顾老熊朝自己要害砸下的重拳,拼着受伤也要杀了那小子泄愤。 “轰!”的一声炸响,两团身影从激烈的打斗之中被炸开。 一个身穿玄青色劲装的健硕青年,出现在抛飞的两人中间,皱眉道:“还嫌不够丢人么?” 被强行分开的雷猴子和老熊两人,一个惊恐畏惧的缩成一团,一个则虽然愤而怒目,却又对那个出手将他们分开的青年敢怒而不敢言。 这健硕青年,自然是燕氏大房的嫡孙。 也正是那个用几副伤药,将白玉瑾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却又弃之如敝履的大少爷燕行风! 见雷、熊二人不敢说话,燕行风撇了撇嘴角,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们。 眼神却扫过站在擂台一角,脸色苍白的白玉瑾,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古怪笑容。 “御下不严,叫诸位见笑了!” 燕行风向钱家大掌柜及四周,轻描淡写的拱了拱手算是赔罪:“惊扰了诸位乡亲父老的兴致,行风在这里赔罪了!” “无妨!无妨!” 满头大汗的钱家大掌柜,那里敢生受燕家大少的礼,弓着身子,干巴巴的赔笑道:“拳脚之事,性子上来了也是有的……” “还不快滚下去!” “留在台上丢人现眼么?” 燕行风也不与钱家大掌柜啰嗦,微微点头便算是撇过。 向还站在台上的三人呵斥了一声,便像方才出现时一样,身形一闪回了他自己的位置。 在场的诸多人等,竟没能看清这燕家大少是如何动作的,这份实力,令绝大多数锻体修身的武修之士,不禁为之一凛! 燕氏能成为这临江城四大豪族之首,倒不是凭白而来,仅是燕家三代的一名子弟,竟然少说都有“猛士”巅峰之境! 人去台空,热闹没得看了。 钱家大掌柜一时也被闹的头晕脑胀,忘了再叫乐师舞伎上台去献艺,好好的一个集会般热闹的场所,反倒显得十分压抑冷清起来。 晒谷场坝子上的人群,沉寂了片刻后,不禁开始悄声与身旁之人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众人都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可这人一多,自然也就嗡嗡声大起。 燕家大少一皱眉,瞥了身旁俏脸寒霜的燕含露一眼,冷哼了一声:“回府!” 说罢便起身扬长而去,惹得他那一系的燕氏子弟一阵慌乱,乱糟糟的也跟着去了。 诸多赌客不吭声的瞅着,随着燕氏大房一去,他们的眼神自然又落到了燕氏二房众人的身上,气氛显得十分的诡异。 一名二房门下的侍女,耐不住的低声道:“小姐,咱们……” 她话未说完,燕含露便冷着一张俏脸,起身从还垂首立在她面前,嗦嗦发抖请罪的雷猴子身旁,视若无睹的擦身而过。 燕氏大房一系一走,紧跟着燕氏二房一系,也跟着大小姐慌慌张张的去了,到叫坝子上空出来了老大一块白地。 见大小姐视他如无形一般,雷猴子那张丑脸越发青白了三分,知道这次回去,闯了大祸的自己,肯定没了好下场! 他尖嘴猴腮的腮帮子上,几根腮筋蚯蚓般疯狂的扭曲着。 好一会儿这才壮起胆子,扛起了早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牛二,匆匆追了上去! 见雷猴子离去前,瞅向自己二人的眼神,怨毒的几乎快要滴出毒来。 老熊不禁叹息了一声,拍了拍虽然伤的不轻,这会儿却已经缓了过来,伤势甚至已经痊愈的白玉瑾:“咱们也回去吧!” “为什么?” “这不还没打完么?” “方才是那雷猴子出手偷袭,况且那牛二也没了再战之力!” 本来忿忿不平目送对方离去的白玉瑾一愣,不甘道:“这一场,应该算咱们赢了,凭什么要走啊?” “臭小子!” “你个祸精还有脸说!” 老熊气急:“若不是你小子强出头,接下那人的私斗,事儿能闹这么大么?” “他都打上门来了!” 白玉瑾将脖子一梗,不服气的道:“我能像乌龟王八一样忍着么?” “嘿!?” 老熊拿白玉瑾这个不通世事的愣头青没辙:“说你倔,你还真学那老鳖咬人不松口了还?” “二位莫争!” “此次是我钱家办事犯了忌讳……可形势所迫,还望二位勿怪。” 钱家大掌柜脸色十分难看的苦笑道:“这一场便算是这位斗士赢得了头名,悬赏花红一并送上就是!” “什么叫算是?” 白玉瑾不服的楞眼一扫,杀气腾腾的道:“还有那个不服,再来打过就是,又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剩下七名擂主本来就盯着这边,见他眼神瞪去,或是撇开视线装作没看到,或是不屑的冷哼扭头。 装作没看到的,自然是那些自己掂量着技不如人的。 而少数那几个冷哼不屑的,却是觉得自己犹有胜算,但是一想到白玉瑾在台上那一记“爆蛋腿”,却又不禁心底发寒,大腿根子发紧,只是不愿弱了气势的。 能不打接下来几场,就能拿到头名的花红赏钱,老熊自然是乐意。 反倒是白玉瑾瞅着那几名还未交手的擂主,很是不甘的被老熊生拉硬拽的拖了去。 归家的路上,老熊掂着手里,钱家大掌柜为了方便二人带走。 将一百三十石粮秣、一百三十只黄羊,和一万一千枚精铜大钱。 照价兑换而成的四锭“值万钱”金铤,还有怀里他连押白玉瑾几场胜,赢回来的五六枚“当千钱”银判。 那叫一个喜忧掺半,连连叹道:“这次可闹的凶了些,回去了,还不知道族里是如何处置……” 他喜的,自然是这些总共价值四、五万精铜大钱的银判、金铤,足够三房花用好些时日了。 他愁的,却是这一次与二房的大小姐,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 以那位大小姐素来娇蛮任性的脾气,方才在外面还算是压着性子,顾全燕氏的脸面,等回去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要知道,大小姐燕含露跟二小姐燕忆雨素来不和,从小争花衣、争点心、争玩物、争长辈宠爱,什么都要争上一争。 这长大了之后,两位小姐更是在修为上较上了劲。 你今日突破一等,我明日就晋升一阶,你追我赶之下,反倒成了这燕氏三代之中,修为最为杰出的二人。 二位小姐之争,前些年可在这燕府之中,闹的是分外的热闹。 偏偏自打燕氏三老爷燕浩渺,离家云游不归后,二小姐性子便突然沉静了下来。 不再与大小姐斗气,一心闭门潜修,修为反而直线飙升,反而死死压住了性子活泼跳脱的大小姐一头。 自此可就算坏了事了,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哪受得了屈居人下,这就算跟三房较上劲了…… 老熊一路上叹了又叹,却又无办法可想,只能将金铤、银判贴身收好,等回去了小心应对就是。 说也奇怪,接连几日,都始终不见那位脾气极坏的大小姐,打上门来算账。 反倒弄的老熊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生怕这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他还特地在族城里,寻人打听了一番,却发现大房、二房那边,一片风平浪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倒是那二房管事雷猴子,听说被族老唤去了宗祠,斥其欺上瞒下、肆意妄为,杖责一百,革去管事之职,贬为仆役。 这倒算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与那雷猴子早有矛盾的老熊和白玉瑾,闻讯当晚还多吃了八大海碗黍米饭以示庆祝。 日子似乎又这么平静了下来,白玉瑾每日里依旧是在老熊的指点下,勤奋的锻体修身。 并且因为这一次角搏赛事,替三房挣回了不少族例之外的钱粮,一向抠抠嗦嗦的老熊,也难得的大方了起来。 不但米面肉食管够,还特地购买了一批,用于锻体修身、疗伤治愈的上好药材回来,敞开了供应给白玉瑾花用。 这就使得白玉瑾一度停滞的锻体进度,再度通过自残自虐式的修行,开始快速提升起来。 并且,因为在角搏赛事之中受益良多。 白玉瑾的修行进境,竟然来一次爆发式的三级跳。 不但体魄在短时间内,飙升到了“一石八斗”的强度,就连搏杀击技的熟练度也拔高了一大截。 发现参与实战好处的白玉瑾,不甘于就这么傻练了,每日里催着老熊再寻个角觝博弈的场子,好再痛快的打上一场。 可本月钱家举办的月末小比刚过。 平日里那些月间小赛事,又尽是些粗野蛮汉之间的私斗。 以白玉瑾现如今的层次,去参加那些小赛事,反倒有些欺负人的嫌疑。 不过这秋收已过,眼看就到年底,白玉瑾就闹着要去年末大赛上见识、见识。 不料话一出口,白玉瑾就被老熊鄙视了一番。 说他不过在月末小比上侥幸胜了一场,还打的凄惨无比,竟然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打算参加年末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