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男人动作笨拙地将襁褓里的婴儿抱至跟前,手臂僵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用劲儿。 “当心把她摔了!”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地虚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拉下襁褓的一角,露出里面婴儿的面庞。 “你看,像不像个猴子。” 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脸蛋红彤彤的,五官还未长开皱在一起,说不上好看。男人说着还做了个鬼脸,模仿婴儿的表情。 女人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不悦地道:“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的。” “好好好,我们的女儿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孩!”男人很有求生欲地应和,随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给她取个名字吧。” 女人想了一会儿,红唇轻启,眼角带着柔柔的笑意。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不如就叫庭舒怎么样?” “沈、庭、舒。”男人将这几个字在嘴边反复念了几遍,笑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这个名字好!听老婆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蹭了蹭婴儿的肌肤,温声说道:“小宝贝,你以后就叫沈庭舒啦,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窗外风和日丽,阳光轻柔地裹在人们的身上,带来舒服的暖意。蔚蓝的天空飘动着几朵白云,随着风的方向时聚时散。 年轻的夫妇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即便她在熟睡也舍不得移开眼。 沈庭舒。 希望你日后安然处事,豁达一生。 …… 第二天醒来已是正午,沈庭舒还记得今天是工作日,立刻下chuáng收拾自己准备上学。 她奔向洗漱间,将哗啦啦的水流扑到自己脸上,扫去泪痕带来的紧绷感。 十分钟之后,她穿戴整齐地下楼,经过饭厅,被荣玥叫住。 “庭庭!” 沈庭舒脚步一滞,随后朗声回答:“婶婶我要迟到了先走了啊!” “诶!”荣玥追了出来,在门厅赶上她拉住她的手臂,对她说道:“你爸帮你请了假,今天不用去学校了。” “啊?” 荣玥伸手将她脑袋上的呆毛抚顺,让佣人端来饭菜,笑着说:“这会儿去你也缺了一上午的课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万年书呆子二哥今天还特意请了假陪你呢。” 她亲自盛了一碗海鲜粥,递给沈庭舒,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生他养他十几年,我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沈庭舒失笑,心中一暖,知道他们都怕自己保持不了好心态。 “哥哥呢?” 荣玥知道她问的是沈慕时:“处理新家的事去了。” 沈怀清名下房产不少,昨晚与儿子商量之后,选择了沈氏旗下的一处高端小区,离君逸不远。 沈庭舒点点头,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咸鲜的滋味夹杂浓厚的口感顺着舌尖滑到口腔,穿过喉咙一路暖到胃里。 “对了。” 沈庭舒:“?” 荣玥笑着用纸巾擦掉她嘴角的米粒,顺手捏了一把脸颊,才继续说道。 “过段时间就是你妈妈的忌日。你还没见过她吧?” 沈庭舒顿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原主连方琼的面都没见过,只是在沈怀清的书房里无意中看见过她的照片。 她撕开一块馅饼,闷闷地嗯了一声。 荣玥带着怀念的口吻浅笑着说:“今年终于有机会让她见一见自己的女儿了。” 方琼此人,如果不是原主的母亲,怕是要被沈庭舒吐槽个半死。 她在方家排行老二,是最受忽视的存在。 大姐因为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自然被父母照顾得jīng心。方致是唯一的男孩,重男轻女的老太太不可能亏待他。至于地位尴尬的方琼,简直犹如透明人一般,找不到她的存在。 穿的衣服是大姐留下来的,吃的食物是弟弟不爱吃的。 可她偏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 嫁给沈怀清,怕是她生命中从天而降的幸运。 她不敢奢求更多,只求做好为人妻的本分。 婚礼被打扰,她笑着继续招呼宾客;婆婆对自己心存意见,她谨小慎微,认真对待每一份家事;娘家人为难甚至威胁自己,她顾念着丈夫事业刚刚起步,没有出声自己默默承受。 沈庭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样憋屈压抑的日子,难怪会陷入抑郁的情绪。 她不能理解的是,被方家母子这般对待之后,她的遗言里还留着对他们的温情与维护。 该说她是圣母吗? 沈庭舒甚至不合时宜地想,难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 …… 既然已经请了假,沈庭舒用完早午饭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将收进书包的课本按今日计划的时间依次放好,还未等她将椅子坐热,客厅就传来轻声叩门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