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初中。” 儿子的牺牲,带给一个家庭的巨大打击不是只有失去亲人,长期的痛苦和yīn影造成的是分崩离析的后果。 我那会儿,看什么都不顺眼。抽烟,逃学,打架。跟着一群社会地痞,每天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打两拳。打游戏机,离家出走,因为逃学次数太多,快要被开除了。” ……”单军震惊了。如果不是周海锋亲口说出来,单军根本没法相信。如意不夜城里的那场架,那时候他知道周海锋以前也没那么老实,但是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反差qiáng烈的过去。 那你怎么上的九中?” 想离开家,走得越远越好。他们离婚以后,我妈又成家了,我想一个人单过,就考出来了。九中有勤工俭学,打打零工也能养活自己。” 怎么不去找你爸?离了婚就不管你了?” 单军有股火在往上拱。 周海锋没回答。 他没法儿管。” 周海锋半天才说。 怎么没法儿管?” ……行了,不说这些了。” 月亮西移,dòng里的呼噜声还在继续。离预备行动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单军对周海锋说,去睡会儿吧。我警戒。 周海锋没再拒绝,后面还有硬仗要打。他没有进dòng,就坐在原地,把钢盔摘下了,向后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后脑搁在冷硬不平的山岩上。单军看着,杠了杠他。 周海锋睁开眼睛,单军拍了下自己肩膀。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单军也看着他。 眼神相接,周海锋微微笑了笑,没有废话,身体靠了过去,将头倚在了单军肩上,闭上了眼睛。 万籁俱寂的大山,只有夜风簌簌的声响。月光朦胧地笼着这个山岩的平台,笼着两个坐着倚靠的战士。 单军听着周海锋逐渐均匀、深沉的呼吸。他累了,陷入了沉睡。 夜风带着凉意,单军轻轻抽出了手臂,将周海锋揽进了怀里。 他低头望着周海锋的睡脸。睡梦中也带着冷峻,还有在夜色下苍茫和深沉的孤寂。 单军的心里弥漫着一种疼痛,从周海锋说起以前的时候。 他低头凝视他,目光慢慢掠过他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停在紧抿的薄唇。 那是完全的男人的嘴唇,带着坚硬的线条,还有gān净的青色茬印。 单军凝视良久,像被什么牵引着,低头渐渐靠近,轻轻覆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没有停止。 他不知什么时候起想这么做,但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无须思考…… 凌晨的黑暗里,通信站的帐篷和通信车非常安静,困倦的哨兵百无聊赖地守在岗哨上。 他们没发现地面匍匐接近的黑影。突然两条黑影窜了起来,一边一个捂住了哨兵的嘴,将人拖进了草丛。 按照演习规则,他们挂了,这俩哨兵只能惊愕地傻瞪眼。那边察觉了动静刚喝问什么人?”就被人用枪顶住了后腰眼:别动!” 咣咣两声,发烟手雷炸开被扔进了通信帐篷,激起里头一片惊慌失措的叫骂,一个军官反应过来,大叫:保护电台!”可是晚了,五个一身迷彩脸涂油彩的兵破门闯入,周海锋端着微冲对着帐篷上方哒哒哒哒”就是一梭子,放下枪,面无表情:对不起,首长,你们阵亡了。” 几个正要去发送警报信号的人泄气地停下了动作,因为这一梭子代表这帐篷里所有人已经都是死人了。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想造反啊?这是导演部通信站!”一个少校军官bào跳如雷。 对不起首长,战争时期特殊情况,你们的电台我们征用了。” 周海锋示意唐凯他们行动。 谁允许你们这么gān的?翻天了你们!现在你们五个取消演习资格!警卫员!给我缴了他们的枪!” 这少校怒火冲天,他参加了那么多次演习,头一回遇到敢拿着枪闯导演部的兵,简直无法无天! 两个警卫员上去刚要动手,单军哗啦一声拉动枪栓,枪口对着那少校:首长,空包弹近距离也能伤人。” ……反了!反了!”少校目瞪口呆。我要处分你们!” 退后!”单军吼。 行了,都让开吧。” 后头有个人发话了,声音不高,军衔是个上校,看起来是这个通信站的坐镇主官。 首长,他们……” 人家说的对,你们都是死人了,还缴枪,拿什么缴?”上校挥了挥手:让开吧,我看看他们要gā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