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没进过他房间,也没叫过他。江淮进客厅时,看见两桶小小的杯面,一杯吃完了扔在垃圾桶里,一杯没动过的放在茶几上,顶上压着根火腿肠。这是阿财自力更生吃完晚饭后留给他的。阿财本财已经睡了。 江淮的英语试卷进度停在二卷第一道题。 他瞥了眼薄渐课桌角上平放的书。上回《资本论》还认识书皮字,这回书皮字也不认识了……u,ulysees。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没。”他惜字如金地说。 “要我帮你写么?”薄渐问。 江淮这回把脸全扭过来了。他不相信薄主席还有这份好心,眉头挑起:“哟,怎么了这是,你还能……” 后门探头探脑出一个女孩子,一头漂亮的头发,几乎及腰长。 她望着江淮,眼睛弯弯:“江淮。” 薄渐不咸不淡地瞥过去一眼,敛了目光。 倪黎递过来一杯奶茶,江淮隐晦地觑了眼颜色……绿的。肯定不是焦糖的。倪黎笑道:“给你捎了杯抹茶,加了巧克力饼干碎。” 江淮接过来,低下眼:“谢谢。” 倪黎和江淮是初中同学,但初中三年,她和江淮几乎从没说过话。 她和江淮不一样。江淮在学校是属于什么事都不用做就会引人注目的男孩子。胆子大,也野,老师训不住,又长了副好皮相,学校暗恋他的女孩子很多。 只是江淮制冷机似的,谁都不搭理,所以敢表白的很少。 而她普普通通,胆小,胆小到近乎软弱,循规蹈矩,什么事都听别人的话。 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安静地呆在角落。 保持安静。保持沉默。保持懦弱。 江淮对待她始终很疏远。倪黎知道,哪怕是当朋友,她对江淮来说都不够格。 江淮拎着抹茶,垂下手:“我最近戒糖,这些你就别送了。” 倪黎的手攥了下,她声音放小了:“那,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江淮垂着眼皮,连眉尾眼梢的线条都是锋利的,黑沉沉的找不到杂质。显得他十分不近人情且铁石心肠:“没有。你别来找我了。” 倪黎的手悄悄拧在背后。 “我……”倪黎张口,但讷讷许久,她低头说,“不麻烦的。就是随手,也不是人情,你要是别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 她低着头。但倪黎能感知到江淮的目光正停在她身上。和江淮说话是件难捱的事。除了对他那寥寥几个朋友,江淮几乎不会笑。像根已经冻得梆硬的冰棍儿。别人过来,只会和他冻在一块。 江淮说:“你不欠我的。所以没必要。” 倪黎脱口而出:“我怎么会不欠你的?” “如果没你帮忙,我早就被学校开除了。”他说,“就算我帮了你,你也帮回来了。可以了。” 倪黎拧在身后的手被攥得抖起来:“江淮,这不一样!怎么会一样,你……” 走廊上同学来往,常有人侧目江淮。 江淮活动着右手臂,打断了她:“回去吧。” 倪黎咬紧嘴唇。她看了江淮一眼,又低下了头:“好……那我先回班上自习了。” 卫和平出了后门。他瞅了眼江淮手里的饮料,又瞅了眼倪黎的背影:“倪黎又来找你了?” 江淮“噗”地把吸管插进去,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卫和平和倪黎不熟,初中一个班也不熟。更不用提江淮了。初三毕业那天,卫和平和秦予鹤背着江淮在微信上打过一个赌:中考暑假结束,再给江淮看初中毕业照,除了他们两个,江淮还叫得出来几个人的名字。他赌二十个,老秦赌十个。 后来他和老秦都赌输了。 因为江淮拒绝合作。老秦猜,这估计是因为江淮已经一个都叫不出来了。他们两个都低估了江淮薄情寡义的高度,输得一塌糊涂。 江淮是真正的强者。 真正的强者都是单身。江淮言出必行,初中三年,别说恋爱的花火,卫和平都没见过江淮和哪个omega,哪个女孩子说过超过五句话。除了他们四十五岁的已婚女班主任。 但这样一位真正的强者,别人告诉卫和平,江淮因为追求omega不成恼羞成怒,干了件极其混账的事,不但被学校赶回家反思,还十有八九要开除学籍了。 uc浏览器如返回不了首页导航或者加载很慢,请先点击屏幕再点右下角的退出,退出阅读模式就可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