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白占满了整个眼眶,上下两排牙齿还在反复碰撞,上面的生肉还在掉落。 要不是马小脚反应快,把门关上,老板就直接把两人扑倒了。 两人费力推门,把老板的脑袋夹在门之间。 僵持了一下,两人的后背就已湿透。 江百流喘息几口粗气,朝四周望去。 不知何时,天上乌云遮月,刚刚还有点点星光,现在却无半点星辰。 小店铺外狂风大作,立在小路的树枝吹得吱嘎作响。 伴随着厨房内刺耳的声音,让人身上发毛。 马小脚想把挎包里的三寸绣花鞋拿出来,做些什么,但腾不出手来。 门内老板不会累一般,只要两人泄一点力,就要冲出来,啃食两人。 就在两人陷入死局时。 接下来的事,让当时情况更加窒息。 空中一道炸雷,整个村子都亮了起来。 在电闪的瞬间,两人看到一些村民,迈着蹒跚的步子,向这边围过来。 莫非是帮忙的?江百流心喜。 紧接着,大雨倾泻而下,猛烈的雨势瞬间吞噬了整个杏花村。 一条黑狗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往这跑了过来,到了江百流脚下。 黑狗毛色淋湿,上面还有些血迹慢慢被冲刷,浑身抖栗得蹲在脚下,动弹不得。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咣当一声,两人堵的门,吹开了。 如同饿死鬼的老板,一下子冲了出来,好在马小脚和江百流反应快。 在门被吹开的一瞬间,连忙侧身。 而黑狗却一下子被老板扑在身下,开始啃食,发出了痛楚的呜咽声。 呼呼的风声,隐隐约约间还有鬼哭狼嚎般在耳边炸响。 声音来源之处,竟是不远处的村民。 他们双眼无神,空洞洞的看向两人,嘴边好像还有鲜血。 不过在大雨之中看的并不是很清晰。 两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可不是来帮忙的,是闻着肉味,来吃他们的。 “快跑!”马小脚赶紧拉着江百流往后跑去。 江百流回头望去,那条黑狗身上,趴着的现在不止是老板,还有一些村民也在分食。 整个村子一条水泥路贯穿。 村口已经被患了吃人病的村民,堵住了。 在雨中,两人只能往村子深处跑去。 雨势愈发得猛烈,现在根本不知道村子现在发生了什么。 那些患了吃人病的村民不停增多,只能选择躲避。 水泥路上,时不时会有血迹随着雨水流淌着。 望向四周,不停有饿死鬼村民从家里出来,有的嘴里还叼着一些残肢。 江百流搀扶着马小脚,来到一条小路上,往杏花村边缘走去。 远离主路,就能少碰到点,患了吃人病的村民。 两人打算随便找了个房屋,躲个雨,等到天亮,或者从农田里越过去。 蓦地,马小脚停在了原地。 江百流问起,怎么不跑了。 马小脚没有反应,整个脑袋开始不停抽搐,嘴巴在不断的痉挛。 毫无保留的贪婪,视线缓缓望向江百流。 眼白开始蔓延整个眼眶。 江百流下意识往后一步,仔细打量,发现马小脚与那些村民症状一样,也患了吃人病。 雨,开始淅淅沥沥。 江百流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马小脚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 他尽力控制自己仅有的支配权,手伸进了自己的挎包。 本以为,掏出来的是那经常出现的三寸绣花鞋。 可这次,从挎包里拿出的是一件灰白色的马甲,上面缝绣着捧寿祥云图案和菊.花纹饰。 江百流见到这花纹,在店里待了几年,对此不陌生。 这竟是给死人穿的寿衣。 马小脚艰难穿上后,脸色比刚刚更加煞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在旁的江百流隐约之间,还感觉到了一丝死人的气息。 可他的眼白以肉眼的速度,变成正常人的状态。 江百流想问些什么,此刻却被一阵惨叫打断。 离他们也就两栋楼远,马小脚此刻有气无力的。 江百流搀扶着这个穿寿衣的马小脚,往惨叫处走去。 有惨叫,说明活人。 门是开的,里面的惨叫声还伴随着一些器物的摔打声。 两人站在院子里,过了两三分钟,声音小了很多。 这才悄悄靠近,里面黑灯瞎火。 屋内传出了抽泣和喘息声。 江百流敲了敲门。 里面顿时静了下来。 “是活人。”马小脚道,但江百流却发现此时,马小脚声音也比以往尖锐了几分。 里面这才慢慢打开了门,他们怕是患病的村民,才没回应。 刚刚给江百流开门的人,在他们进来的之后,把头探出去,四处偷瞄了几眼。 然后引着他们来到内屋,他们只敢打着油灯,窗帘封得严严实实。 仔细一看,里面的人,竟是江百流的熟人。 就是今天下午见过的同学们,还有他们的家人也在这屋里。 刚刚的惨叫应该就是从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发出的。 他还没断气,捂着脖子上被撕裂的伤口,是之前白天嘲笑江百流的同学。 旁边有一个已经断气的妇人,从那满嘴的血肉和扭曲的四肢能看出,死之前他是个患吃人病的人。 不过妇人刚刚应该被屋内的人,用器物活生生的打死了。 屋内四、五个壮汉,手里都拿着一些铁锹或拖把。 护在他们身后的女人和小孩,蜷缩在角落里。 江百流发现,在这里面都是些县里的人,也就是些晚上才来的人。 可还没坐下,江百流的一个同学却大叫起来。 因为他发现,马小脚穿的是死人衣服。 本来屋内的人,光线较弱,只看到一个老者穿着黑色马甲,没注意上面的怪异之处。 仔细一看却发现,竟是寿衣! 对于刚刚经历过诡变之事的屋内人,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几位壮汉把手里得武器举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一切,把他们精神早已击垮。 江百流本来想解释什么,马小脚却拉着江百流出门去。 江百流很是不解,但不得不跟着走。 难道不是人在一起,活下去几率更大吗? 雨,已经停了,那周围的黑暗显得更加诡异,除了他们的声音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出门后,马小脚带着江百流快速离开了那个房屋。 路上,再也没碰到患病的村民了。 直到来到了田边。 马小脚今晚一直在逃跑,本来就是跛脚,而且还是个快入土的老人。 精力早就枯竭了。 直接瘫倒在田里的一条深沟里。 江百流心疼着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帮他按捏起来。 马小脚缓了好一会儿,随后手慢慢摸向了自己左臂上的奠字套袖。 蓦地。 江百流发现,马小脚臂膀上的奠字,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血红色,而自己的,颜色却没有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