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停留在蝴蝶结上,没有挪开。女孩呼出的气息很温暖,却不太均匀。 她似乎有点紧张。 “捂好了。”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帽子,他用手掌捂住她耳朵,嗓音低沉,“你要是也生病,哥哥不喂你,嗯?” 男人微微俯身,低着头,脖子上戴着她亲手绕上去的围巾。围巾上有她的温度,她耳际也贴着他掌心的温热。 说出的话,还有种莫名的暧昧。 安鹿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想用小动作掩饰胸腔里那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心跳,但血液涌上头顶的晕眩感依旧无法忽视。 “走吧,先送你回去。”程熠放下双手,神色自然地揣进衣兜里。 安鹿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松快了,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学校门口卖烤红薯的大叔还在,全身裹得像个粽子,放在外面的几个红薯已经没有热乎气了。 安鹿经过的时候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多看了两眼。 程熠拉住她的袖子,停下,转身看向大叔,下巴扬了扬:“里面有熟的吗?” 大叔一见有生意,冻得通红的脸上笑逐颜开,“有有有,怕凉了就没拿出来。” “给我拿一个吧。”程熠从兜里掏出手机,“大点儿的。” “行,挑个最大的。”大叔笑呵呵地从炉子里拿出两三个香喷喷泡着热气的红薯,找了个最大的,用袋子装起来称了称,“七块二,给七块钱得了。” 程熠很快扫了码。 大叔往袋子里放了两个一次性小勺子,“天冷,趁热吃啊。” “谢谢。” 他把红薯举到安鹿眼前,晃了晃。 “……给我的?”安鹿愣住。 “今天就不请你吃饭了。”程熠笑着把袋子放进她手里,“吃个红薯,行不行?” 安鹿乖乖地点头:“嗯。” - 圣诞节之后紧跟着元旦,这次运气不错,连着两天周末,加上周五没课的下午,算是三天半的假期。 周五下午,安鹿就被余芯柔接走了,一家人去滑雪。 安教授难得放下老学究的架子,给妻女当司机。 安鹿正在后座躺着补眠,副驾驶上的余芯柔突然惊呼一声,把她刚刚进入浅眠的思绪扯了回来。 安鹿翻了个身面向靠背,嘟哝道:“妈妈你gān嘛啊……” 又重新闭上眼睛。 “安梦雅他们也要去Y市滑雪。”余芯柔拍拍一旁的安博之,“老公,我们不去了,换个地方。” 安博之懒洋洋地睨了她一眼,“酒店都订好了,那边我也都打过招呼了,别折腾了行不行?” 余芯柔忿忿地收回手:“可我不想跟他们待在同一个地方。你自己说说你二哥他们一家子,哪次能像个正常人啊?好好的假期出来玩,要被他们弄得jī飞狗跳,gān嘛?家里的chuáng不好睡?还是电视剧不好看?” “最近没有好看的电视剧……”安鹿小声发表意见。 余芯柔回头瞪她一眼。 安博之还是一贯的老神在在:“能不能碰到都不一定,我们玩我们的,他们玩他们的,你何必呢?” 余芯柔不依不饶:“那万一碰到呢?我的整个假期以及假期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好心情就被毁掉了。安教授你负责吗?” “我负责。” “……” 安鹿用小毯子把脑袋蒙住。 “你想我怎么负责,我就怎么负责。”安博之放低了语气,“行不行?” “那我最近听朋友说,爱马仕要新出一款稀有皮……” 安教授不假思索:“买。” 余芯柔忍着笑,惺惺作态:“可是那也太奢侈了吧,我们家家训……” “你喜欢就买。”安教授语气严肃道,“谁有意见来跟我说。” 安鹿:哎哟喂。 她默默地戴上了耳机,将狗粮拒之门外。 其实有时候,安鹿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儿。 凭什么程熠白景尧和沈思思都可以有自己的公寓甚至别墅,她就得住学校宿舍? 凭什么余芯柔要什么好东西他都给买,她还是得住学校宿舍? 美其名曰:安家祖训,戒奢靡无度。 呵呵。 说到底,他就是只疼他老婆,哼。 安鹿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听着耳机里舒缓的纯音乐,美美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车子已经行驶在白雪皑皑的Y市山路,路边有度假村的指示牌。 “宝贝醒了?”余芯柔回头看她,“快把衣服穿好,一会儿下车别着凉了。” 安鹿:“唔。” 因为安博之的提前安排,有人在门口接应他们,帮忙搬行李和停车。 这会儿已经是饭点,一家人先去酒店餐厅吃了晚饭,余芯柔说想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