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允许我多嘴，现在学那么多天了，我可以提问了吗？”白彤迈着步子，重新走到铁鹰面前。

    “坐下说。”铁鹰不习惯抬头看着她，总觉得她弯腰看自己的姿势给他一种压迫感，让人不自在。“想问什么？问吧。”

    “改变面貌不成问题，那声音呢，声音怎么变？”其实白彤以前看古装剧的时候就很好奇了，无奈不得而知，终于找到个易容高手了，还不赶紧把想知道的都问了。

    “有落音丹，可以稍微改变声音，但是还得靠易容之人平日里多观察面具的主人。其实，易容一般是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使用，很少有人会有你刚那种想法。带着面具找亲人问话。那无疑就是自揭疮疤。再什么易容声音面貌，也不可能惟妙惟肖到瞒过亲人的眼睛。”

    “我就说嘛。”白彤自言自语地说：“哪有可能那么象。”就是啊，连名侦探柯南的变声器都是二十世纪的产物。怎么可能这会有更高明的东西。具体来说，还是比不上二十一世纪，那些口技演员，模仿他人声音还是难分真伪的。“对了，那高矮胖瘦怎么变？”

    “什么意思？”铁鹰边收拾面具，边不解地看她。

    “就那些大人易容成小孩，胖子易容成瘦子，高个易容成矮个那些。”白彤劈里啪啦举了好些例子。这些都是曾经困扰过她的问题。

    “纯属胡扯，谁告诉你这些的？”铁鹰对她的提问嗤之以鼻：“你说的大人易容小孩，胖子成瘦子，那是不可能的。至于高个成矮个，倒是听人说过缩骨功，但是我还真没见识过。你不要真的以为易容是无所不能的。”

    白彤气愤地说：“靠，小说电视原来都是骗人的。”阿朱要易容成乔峰穿上增高鞋倒是还有些可行性。

    “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你别一天到晚骂骂咧咧的，象什么样！”铁鹰又忍不住教训她。太不像话了，还摩拳擦掌。

    “喂，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搬到海边去住了。”白彤也不高兴了，提起下巴，扬起脸，就给他脸色看。

    “用我听得懂的话再说一遍。”铁鹰蹙眉，这女人动不动就扯出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来。

    “不住在海边，你管那么宽干吗？”白彤冲他扮个鬼脸，龇牙咧嘴。

    “你，早晚被自己这张嘴害死。”铁鹰看着她自毁形象，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跟你计较，我这叫舌灿莲花，你不会欣赏，我不怪你。”白彤自我解嘲地说着：“给我带的饭呢，想饿死我。”也不知道哪个狗屁不通的大夫说的，听太饱注意力不容易集中，所以铁鹰总是要她学习完才给饭吃。饿着肚子精力才涣散呢，固执的男人。

    铁鹰从另一张桌子那提了篮子过来，拿出里面的饭菜，说：“你别不高兴，我怕你吃太多撑着，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他蹙着眉头，真的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管宫里的食物叫喂鸟的伙食。

    “知道了，知道了，快把筷子给我，饿死老娘了。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她夸张地说着，今天还跑了那么远，能不饿吗？吃饭皇帝大，她毫不客气地支使铁鹰服侍她。

    “慢点吃。”铁鹰觉得自己真的越来

    越象管家婆了，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健康性命，都替她一手包办了。自己这是培训下属，还是伺候主子。可是，对于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今天这个鸡肉不好吃，过火候了。”白彤咬了一口，就把肉扔了，点着头说：“醉鸡还是‘仙仙楼’那的厨师做的好吃。”

    她挑起一片青菜说：“看样子，这个也炒老了。”边说边往嘴里送，顺带扒了口饭，吃得喷喷香。

    铁鹰早就习惯她这个德性了，活脱脱尝尽天下美食一般，对什么菜都要品头论足一番。

    “其实，说起面点，还是花好的手艺最好的。外酥内软，又不腻口。哎……”白彤幽幽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嘴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米饭，双手却搁在桌子上，看着一桌子菜发呆。

    铁鹰知道她又想花好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提花好，每提一次就哀一次，做什么都没兴致，旁人说什么都没用。他也只好由着她去了。这个时候，他倒是觉得她奋力扒着米饭，抢着菜的样子很可爱了。

    半夜饿着肚子醒来，白彤躺在床上，抱着肚子一阵哀鸣。神啊，耶稣啊，基督啊，请赐予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美食吧。纵使心里千百次催眠自己，还是没办法忽视从小腹那传来的叽里咕噜的声音。

    白彤纠结地拉开床幔，下了地。房里漆黑一片，她摸索着点了灯，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害怕。自己披头散发，穿着白色裘衣，举着烛台，这情景确实诡异得让人浮想联翩。被自己吓到的，她白彤估计是古今第一人。顾不了那么多了，白彤心里一番虔诚祈祷，铁鹰，你可一定要给我留点吃的。

    此时眼前的篮子就是她的唯一希望了。白彤放下烛台，双手撑在桌子上，弯着腰，全神贯注地盯着竹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默念：里面一定有吃的，里面一定有吃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篮子里的东西，白彤终于掀开了竹篮上的布，哇，真的有吃的，可是怎么是馒头？馒头也好。白彤一张老脸，一会喜一会忧，抓起一个馒头就要往嘴里塞，却在关键时候撒住了腿。大脑一根弦奏响：不对，铁鹰从来没给自己留过食物。她垮着脸放下馒头，无精打采地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看着眼前的馒头。别人是画饼充饥，她幸福多了，可以看着馒头充饥，真要命，还不如不看。白彤慢慢变成趴在桌子上平视馒头，就算眼睛再怎么咕噜咕噜转，也坚决不碰它。

    会是铁鹰留下来的吗？不是的话没得说，是的话他对我是不是太好了一些？虽然他经常教训我，但确实很关心自己，尤其是中毒后。怎么说我跟他也是非亲非故的。难道他有一点喜欢我，不可能啊，以他的长相，还有那个大宅子，找个如花美眷一点都不难，应该不至于看上我。我年纪又大，前不吐凸后不翘，长得又不漂亮，言行举止又粗鲁，不可能不可能的。哦，对了，他说日后用得着我，哎，我还是不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怎么了？”铁鹰出现在房内的时候，白彤正双手托腮冥思苦想。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白彤木讷地抬起头一

    动不动地看着黑夜里的铁鹰失了神。“啊……”，忽然，她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铁鹰情急之下，点了她的哑穴。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白彤拼命张大嘴巴，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异常鬼魅，她万千话语赌在胸口，难受死了。

    铁鹰伸出手指头，在她身子前定了半天，考虑该不该解穴。

    白彤一个劲使眼色，满是哀求。

    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轻而易举给了白彤自由。

    “你干吗呀？”白彤委屈得想哭，突然冒出来吓人不说，竟然还点了她的穴道。她清楚感觉到眼里的泪腺****。

    “我才问你干吗，三更半夜不睡觉，点着灯发呆。还叫那么大声。”铁鹰睨了她一眼，坐下，放下手里的剑。

    白彤瞥了那把玄光宝剑一眼，说：“我肚子饿得睡不着，所以起来找东西吃。刚被你吓到了，无声无息出现在我面前，还穿一身黑衣，你说可怕不可怕。”

    “你的白衣比较可怕吧。”铁鹰暗骂自己一声，什么时候变得跟如风一样幼稚了，跟一个小孩子抬杠。

    “你懂什么，这叫裘衣，你裘衣不是白色的？”白彤说着，伸手就要去扒铁鹰的外裳。

    铁鹰瞬间移动，已离桌面数尺远，坐势却一点没变。

    白彤连个衣角都没摸到。“天啊，这怎么可能？”她顿时目瞪口呆，都怪这烛光太暗了，没让她看清楚，到底怎么做到的，凌波微步都还得预热下。

    “三更半夜，穿着裘衣，要脱男子衣裳，你也真是够匠心独到了。”铁鹰不悦地耸着眉毛，一脸的不敢苟同。

    “去你的，别以为自己身材多好。”白彤不屑地说：“这些馒头是不是你留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了两声。

    “是啊，你不是肚子饿，怎么不吃。”铁鹰重新折回桌子，发现馒头一个没少。

    “我谢谢你的好意了，但是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你送的，拜托你，以后要对我好，记得说一声，害我只能看不能吃。”她得寸进尺地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说话间，一口馒头已经进了肚子。

    铁鹰好心被雷亲，要不是看她晚饭没吃多少，他也不会费心思做这事了，还考虑到夜里吃糯米的东西不好消化，没敢买糕点，才挑了馒头。这丫头，哪那么多意见。

    “咦？”白彤眯起眼睛，瞅着铁鹰问：“你怎么会在这？”

    铁鹰差点没口吐白沫，她现在才问这个会不会太后知后觉了，神经这么迟钝。“你放心，我对你没任何非分之想，你，”铁鹰顿了会，扫了她一眼说：“不太象个女人。”鉴定完毕。

    “喂，”白彤胀红了脸，又气又羞。“我是说，你来找我什么事？”她恨恨地咬了口馒头，真想瞪死他算了。“等下，你别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在我屋外守着，保护我。”白彤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惊诧万分。

    “没有！别自作多情！”铁鹰扔下句话，嗖地一声，消失在窗户那。

    白彤傻傻坐着。双手拿着一个馒头，低着头，细细地咬着。内心有种甜蜜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仿佛全身的筋络都打通了一般地舒畅，脸上的笑靥也慢慢堆积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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