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池欢撇撇嘴:“灯都开了, 肯定有人,你的智商是不是喂猪了。” 贺嘉珉刚起的鸡皮疙瘩又被郁池欢给吓了回去。仔细想想也是,哪个鬼会傻着把灯开着? 他松了口气, 擦了擦光洁的额头, 笑嘻嘻的道:“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枕鸢:“......” 郁池欢拍了几下玻璃门, 没人回应。 电梯前的灯灭了, 贺嘉珉一跺脚, 吼了一嗓子:“啊!” 前室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贺嘉珉将藏进裤子兜的剪刀拿出来, 嘿嘿笑了几声弯着腰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奇迹没来,灯又灭了。 郁池欢学着贺嘉珉,“哒!” 灯瞬间点亮电梯间,两个人看到眼前的苍白的人脸同时大声尖叫:“啊——” 枕鸢有些无语的看着已经紧紧抱成一团的两个人。 一个是修炼成精的狐狸, 另一个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来看鬼。结果胆子小的如芝麻。 “咔嚓”一声, 门锁被打开。 对面站着一个女生,眼下发青,挂着浓浓的黑眼圈,态度不是特别好, “你们在吵什么?烦死了。” 紧紧抱着的两个人迅速撤离, 风淡云轻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女生打开门, 一股子油漆颜料的味道。 贺嘉珉仔细的看了她一眼说,“何棠,你怎么还在这儿?” 何棠看到了贺嘉珉,最近火的厉害的明星居然也跟着来到了画室, 这三人的组合不免让她多想,“我收拾收拾就走。” 面上还残留着八卦、惊奇的表情。 郁池欢嘴角抖动。知道何棠在想什么,话到嘴边,郁池欢拢住了嘴。还是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贺嘉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在一乐画室呆了,因为上次的那件事,贺家专门给他请了家教,一对一的练习绘画。 “何棠,咱们画室有人,有人......那个了吗?”贺嘉珉挤了挤眼,不想说“死”这个字,太不吉利了。 何棠疑惑,“哪个?” 贺嘉珉:“那个!” “到底是哪个?” 郁池欢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贺嘉珉身上,对何棠说道:“前几天,有学生死了?” 何棠一怔,表情有些悲伤,“嗯,说是熬夜过度心脏骤停去世的。” “下个月,市里有个比赛,如果作品能够挤进前三名,就能报送上A大,可能是这个原因谭清才突然去世的。”说着,何棠捏了捏鼻梁,她忙着赶作业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 何棠想着在画室稍微眯一会儿却被他们给吵醒了,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教室,打算收拾书包回家。 一乐画室在全国很出名,有的素描老师就是南大的教授,偶尔出来授课。 画室昏暗,只有深处尽头的那一间教室亮着灯,长长的过廊挂满了各种画。 “卧槽,吓死我了。”郁池欢差点蹦了起来。 拐角处,一间透明的教室里搁置着各种各样的雕像,在黑暗中格外渗人。 郁池欢的心跳的飞快,他紧紧跟在枕鸢身后。 走到教室,贺嘉珉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对啊,何棠。谭清本来就不喜欢画画,而且她只是想混个高中毕业证,她怎么可能会因为比赛保送熬夜画画啊?” 何棠停下脚步,语气腔调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要保送的名额?你以为之前谭清绘画功底的进步是玩游戏玩来的?” 贺嘉珉:“......” “你也太天真了吧。谭清在家熬夜学习技巧,你又不知道。”何棠又往贺嘉珉身上扔了几嗖冷箭。 画室里传来椅子刺耳的声音,何棠将画板上四个圆钉取下来,而后收走自己的画纸。 贺嘉珉此时的心情复杂,他没忍住说道:“何棠,我没报名那个比赛,你把画放到画室也没关系.....” 何棠手上动作没停,看贺嘉珉跟看傻子一般,“我就不能回家睡一会儿起来再画吗?” 郁池欢咳嗽一声,“那你回去小心点。” 再不说话,恐怕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钥匙给你,明天我在家休息,到时候你来画室开门。”何棠将钥匙递给贺嘉珉,接着告了别走出画室。 画室里安安静静,颜料的味道比何棠身上的气味更重。空旷的教室里摆着十几个三脚架,三脚架上支撑着木质画板。 前方还立着一尊雕像。 郁池欢发了一会儿呆,对两人说,“走吧,感觉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贺嘉珉赞同的点点头,第一次觉得画室静悄悄的诡异。 郁池欢刚关上灯就被枕鸢重新打开,画室里出现一阵沙沙声,一张画纸落在地上。 贺嘉珉咽了咽口水,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这是风吧。” 没人动这幅画纸,然而画纸现在却掉到了地上。 “窗户是关闭的状态。”枕鸢说。 贺嘉珉瑟瑟发抖,又好奇的探脑袋往下瞅,这张画纸原本是白纸,可现在却多出来四个人。 四个人手中拿着颜料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画很朦胧,墨黑色的颜料勾勒着四个人的画像,他走到面前低头看向画,惊奇的是,画中人像激动与兴奋的表情惟妙惟俏,莫名诡异。 贺嘉珉心脏猛地收缩,揉了揉眼,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颤抖的说,“画中那四个人是不是在哭?” 画纸墨黑色的染料开始环绕,最终形成一双眼,空洞黑暗,就这样凝视着他们。 郁池欢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符纸扔在地上,踩在画纸上。 画室里瞬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画纸冒着缕黑烟,墨黑色的颜料消失,画纸上只留有一枚脚印。 三个人下了电梯沉默不语。 枕鸢敛下眉头,“明天去找一下何棠。” 贺嘉珉不明白什么意思。 “刚才的画中,有一个人是何棠。”枕鸢解释道。 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去找何棠,人在凌晨也没了。死因与之前的谭清一样,熬夜致死,心脏骤停。 事情又成了死胡同。 枕鸢三个人又去了一趟画室,人只有零星几个,昨天看到的那张纸,现在被人钉到了画板。 画室里人心惶惶,直言晚上回去最晚熬到凌晨十二点,再也不敢通宵了。 “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画室里有个女生说道。 枕鸢走过去询问。 那女生带着遗憾与惋惜的表情,“我们画室有一个四人组。其中就有何棠与谭清。剩下两个人因为前些日子谭清出事不来画室了。” 贺嘉珉说,“昨天邱秋知道我来了画室给我发了一连串消息,语无伦次的,我也不懂她发的什么意思。” 枕鸢心思微敛,“她们是召唤了画仙。” 昨晚那副画便是四个人请画仙的画面。 郁池欢打了个寒颤。 “走吧,贺嘉珉联系一下邱秋,不然,她接下来恐怕也会有危险。”枕鸢说。 等到了邱秋家里,不免有些震惊,按理说能在一乐画室补习的学生家庭条件至少也在中等偏上。 可是邱秋家一眼望穿,没有客厅,房子大概只有三四十平方,一家三口住在一张床上,挨着厕所的就是做饭的地方,很小,家里同样没有电视机,床边一侧堆满了画板。 邱父邱母悻悻,手脚不知如何安放,他们两个将叠在一起的小凳子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放在狭小的空间里,说话带着些方言,“你们先坐。” 枕鸢四周望去没见邱秋的人影。 “秋秋一直躲在厕所里不出来,可急死我们了,就连吃饭也非要我端到厕所。”邱母沧桑的面孔看着令人心疼,双手来回交叠,手指被冻的红通通的。 贺嘉珉从来不知道邱秋的家庭状况这么差劲,可邱秋在画室的穿着打扮也完全看不出来。 一乐画室死去的谭清、何棠和这个邱秋与黄姿四个人关系特别好,就连上厕所也要拉着手一起上。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人组关系决裂。 邱父也是拿自己女儿没了法子,两鬓白了发,恳求道:“你们是我女儿的同学吧?秋秋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知道吗?还是说有人欺负她了?” 贺嘉珉作为唯一一个与邱秋接触的人也一头雾水。 “帮我劝劝我家闺女吧,老在厕所里呆着可怎么是好啊!过段时间又要比赛了,闺女前段时间跟疯了似的天天熬夜画画说要考上第一,就能保送上大学,还说到时候给我们夫妻俩买鞋子穿呢。结果...哎。”邱父说到最后沉重的叹气。 贺嘉珉走到厕所门前,塑料劣质的推拉门将厕所挡的严严实实。 他敲门,“邱秋,咱们出来谈,可以吗?” 半晌,厕所里传来声响携带着邱秋惊恐的声音,“谁,谁告诉你我家在哪儿的?”